「你是說,已經找到可以照顧你姊姊一輩子的人。」陳慶甫的眼閃著興奮光芒,那是冷靜的他罕見且少有的神情。
「只是暫時啦,還不一定是一輩子。」她的語氣比他冷靜許多。
她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她實在不願掃他的興,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是說改就可以改。
「如果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你今天找我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陳慶甫沈下聲問。
「我……」
「你知道,我已經等了你四年,當初放棄國外碩士的入學資格,留在國內,為的就是等你畢業,和我一起到國外定居求學。再過幾個月,等念完碩士,我就要到美國去拿生物博士,這一去,五、六年跑不掉的,我可沒有耐心待在國外慢慢等你做決定。」
「我知道,這我都知道。」
「你不明白,如果你真明白我對你的心意,你就不會讓我苦等這幾年。」
她默然了。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咄咄逼問。
「你說話啊!」
「學長,我……我今天不是想找你吵架才來的。」
「不要叫我學長,我背負這個稱呼已經夠久、夠累了。」
「如果你硬是逼我做下決定,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了,就當我今天沒有找你出來。」
「夢雪……等等!」他拉住她的手,緊緊地拉下她的去意。「我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見面了,我心底好痛苦……所以才會對你發脾氣。對不起,是我不好……」他的手緊握住她的,死命地握住。深怕他一鬆手,她就消失無蹤。
「我還是無法跟你一起到國外唸書。我放不下夢霏……」她斷然地拒絕他,狠心地割斷他對她多年的單相思。
「就這樣?你今晚跟我碰面,為的就是回絕我。」
「沒錯,除非夢霏找到終身依靠,不然我會一輩子陪在她身邊,我絕不會只顧著自己幸福而放棄她的。」她堅定地看著他。「我很抱歉,兩年前你向我告白時,我就該拒絕你的。我原以為我們就算當不成情人,還是可以當好朋友的。我錯了,真的很抱歉……」
「你連我這個朋友也不要了?」他驚愕地看著她。
「除非你改變自己看待找的態度,不然我們會連朋友也作不成的。」她不喜歡他視她為未來妻子的主觀看法。他們兩人什麼都不是,四年來僅止於學長學妹的單純關係,而他卻對他的感情相當有自信,正如同對他的學業及事業投,存有相當的自負和信心。
「你一定是有了其它的男人……是那個男人對不對?那個幾天前在雨天開著車追著你的陌生男人。」他一語驚人,抓著她的手問。
「我不懂你說什麼……」她心虛地別過視線,手腕被他抓得好痛。
「你說謊,已經有人告訴我,幾天前一個痞子開著你的車,和你一起往回家的方向駛去。說,那個男人是誰,你為什麼讓他開你的車,送你回去?」
「他……就是今晚陪在姊姊身邊的人……」她咬著唇,眼睛含淚的咬聲回答。
「夢雪……」他知道自己的怒氣來得大突兀,在沒弄清楚真相的情形下,他深深地傷害了她。
「這樣你滿意了吧,放手!」她狠狠地命令道,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的淚水。
自她新生入學來,陳慶甫便一直照顧她,視她如妹妹般疼愛。四年來,他是自己在家中和學校間唯一可以喘息的空間。三年前,他向她告白,表明愛慕她的心意,而她只是以維持現狀的態度要他明白,直到三個月前,他提出邀她一起到國外留學進修的計劃,她才明瞭事情的嚴重性——他以間接的方式跟她求婚。
這三個月來,在苦無商量對象的情況下,她被這事壓得心力交瘁,不知所措,於是避不見面。
「那個男人真的和你毫無關係?」他不確定地反問。
「嗯,像他那種痞子似的花花公子,我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故作輕鬆地自袋中取出一疊英文資料。「這是你之前給我的入學資料,還你。」她原封不動地將東西還給他。
「夢雪,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出國留學不是一直是你的夢想嗎?」他無意將東西收回,如同回收他給她的心。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比起出國念碩士,姊姊重要多了。更何況,在台灣也是可以拿碩士學位的,相較之下,我寧願留在姊姊身邊。」她苦笑了一下,對他的單戀情感充滿歉意。
「如果我可以為你留在台灣,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抓住最後一線希望,不死心地追問。他不甘心就這麼失敗,他輸得不明不白,不服氣啊!
「我們……還是好朋友。」她將資料塞放進他的手中,之後頭也不回的奔著離去。
「夢雪!」陳慶甫的聲音梗在喉頭,千言萬語化作絲絲不甘和愛怨。
他該繼續等下去嗎?要他就此放手,他真的不願啊……
「夢雪今晚真的不回來嗎?」晚餐過後,夢霏一臉憂心地問著正在裝飾耶誕樹的無仇。
「她是這麼告訴我的。」無仇望了手上的表一眼,嘴裡還叼著一顆小星星。
「今晚是耶誕夜,她一個人能去哪裡呢?」夢霏不放心。
「夢霏,夢雪她一定有想參加的私人活動,所以才不得已放你在家。不過你不是孤單一人的,別忘了,今晚有我陪你,你一定不會孤單的。」無仇很老練地說出近乎台詞的對白,他來到她身邊,輕握起她的手,輕言安撫她不安的心緒。
「無仇,我不是怕孤單,而是替夢雪擔心啊!她從未一個人在外面過夜,我怕她會被壞人欺負。」夢霏說出自己單純的想法,姊妹之情溢於言表。
「你們不愧是雙胞姊妹,個性真的很相似,你對夢雪的擔心,正如同夢雪對你的不放心般,如出一轍。」他搖頭笑著,對這對姊妹花的相依為命感到不捨。
看到她們兩人濃厚的姊妹情分,讓他聯想到任家的其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