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要不要緊?」他拉開她遮掩的雙手,順勢將她逃避的身子擁入懷中,讓她無處可逃。
「不要緊了……真的。」夢霏顫著聲,無法如此近距離地面對他。耳畔是他誘人的低沈嗓音,鼻間是他充滿男性氣息的味道。從他手掌間傳來的熱情和溫度,讓她徹徹底底的喪失自我意識,無法控制那激動狂亂的心扉。
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難不成是老天爺同情可憐她而賜予的?被病魔糾纏的這一生,她別無所求,亦無怨言,僅有的一絲絲願望,就是能夠在病魔奪走她的生命前,和迷戀十二年的Aroma見面,與他談一場小小的平凡戀愛……「你哭了?為什麼?」沙子之謊言他當然是不信的,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眼淚,他倒是有些吃驚。
她哭的模樣楚楚動人、可憐兮兮,憐憫之心無聲無息地攻佔他的心房。這兩姊妹的性情雖不相同,純情程度卻相當一致。在他過去身經百戰的悠久情史中,談情的對象多半是演藝圈內的知名明星,就算不是談情高手,也不曾如此清純,不食人間煙火啊﹗唉,有點棘手呢﹗雖然心底如此感歎,雙手的動作卻很熟練地將她擁緊,圈在懷中。
這場戲他得演得逼真,戀情的成功與否可是攸關他的演藝前途,不得不認真。
「無仇,你……真的不是Aroma?」夢霏沒有抗拒他突來的親暱擁抱。她只是不想違背自己對他一見鍾情的心意。
躺在他懷中,她好想哭。
「我是不是Aroma,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他瞅著無辜的眼低望她,溫柔的雙手輕撫她微濕長髮,心底充滿信心。他知道自己能夠扮演好假情人這個角色,單夢霏的芳心不難到手。
「不是的,就算你不是Aroma,我也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只是……如果你真是Aroma,我不希望你欺騙我,因為……」她為難地看著他。
「因為什麼?」
「因為……我會有罪惡感。」長長的眼簾下,是一雙無所適從的美麗星眸。
「罪惡感?」他似懂非懂的低喃一聲。「若我不是Aroma,為何會讓你有罪惡感?」
他的演技實在一流。
「沒……沒什麼,你當我沒說。」夢霏沒有勇氣開口說出自己心底的感覺,只能搖頭苦笑,無語帶過。
「如果你認為我是你心目中的Aroma,就把我當作他吧,順從你自己心中的感覺和聲音,如此,你才不會因罪惡感而痛苦。嗯?」任無仇輕摟著她,話語間滿是疼惜。
他聽得懂她心中的聲音,只是他沒有點明,也無意再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我真的可以把你當作Aroma?」她有些吃驚地反問。
「嗯,如果你真的認為我像極了他,我很樂意充當你的Aroma。」他輕輕點頭,若有似無的笑容深深迷惑她的心。
「無仇……」淚水倏地迷濛她的眼。才第一天見面,為何他輕易地擄獲她的心?她對他,或他對她,在今天之前,兩人是完全不交集的並行線,如今,兩線卻緊密地交纏在一起。
老天爺真是在幫她還是別有所意呢?她對突來的緣分感到不安。
「好了,別想大多了,你應該要休息了。」他低頭拭去她的淚水,笑著安慰。
「你的藥還沒吃,吃完才能睡喔。」他隨手拿起放置在床頭櫃上的藥丸和開水,體貼地交到她的手上。
桌上這些準備好的乾毛巾、藥和開水,想必是夢雪的功勞。對於她照顧姊姊的盡心和細心,他倒是挺敬佩的。
很顧家的女孩子。
在他一邊思索一邊觀察的出神狀況中,一旁的夢霏已乖乖地把藥丸服下。
「無仇,你會不會嫌司機的工作太無聊,明天就離開了?」吃完藥後,她不安地問。
夢霏的擔憂其來有自。她總以為他的出現太過戲劇性,讓她不由得懷疑它的真實性。至今她仍不相信這個酷似Aroma的男人,竟會出現在她平淡貧乏、被病魔纏身的生活中。
「不會,若我討厭這份工作,我現在就不會往這裡。」他接過水杯,語氣是肯定的。「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嗯?」他替她拉上被子,體貼的調整好枕頭。舉手投足間,散發標準情人的溫柔魅力。
「嗯,晚安。」她柔順地點頭,帶著甜美笑容閉上眼睛。吃下藥後,她感到昏昏欲睡,眼皮愈來愈重。
「晚安。」無仇將燈光調小,臨去前,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之後,輕悄悄地離開臥房,帶上房門。
他的晚安吻別無他意,只是很習慣性的反射動作,然而他這項無心舉動,卻讓閉上眼的夢霏輾轉反側許久,直到藥效發作,她才帶著甜蜜笑容入夢。夢中,她穿著一襲雪白婚紗,和Aroma在美麗的小教堂,許下終生誓言。
夢雪無法相信,隔天一醒來,她竟然睡在自己房間的床鋪上。撫著酸痛的頸部,她想起昨晚在廚房所發生的一切。昨天晚上那個不要臉的傢伙……一想到昨天的種種,她的雙頰倏地脹紅,又氣又急超身後,她身上的毛毯隨著起身掉落在地毯上。昨天昏倒後,她的意識完全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倒在他懷中,又是怎麼被抱回房裡,她毫無印象。她望著自己身上被換穿的睡衣,一顆心涼到腳底。
該如何是好?
任無仇那傢伙第一天就如此囂張狂妄,往後的日子還得了,若再讓這男人繼續在這個家中住下,無疑是放了個大炸彈在家中。她自己被那色狼佔便宜還不打緊,要是夢霏也受到牽連,她要如何跟天上的媽媽交代?
任無仇的存在對單家而言簡直是多餘的,她們姊妹需要的是一個老實牢靠又守分的司機,而不是油嘴滑舌、光有外表的大色狼。
「夢霏﹗」聽到房門外傳來雜聲,她忽然想到姊姊的人身安危。睡衣都沒換,她大氣不敢喘地衝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