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這樣盯著我看嗎?」見他一直打量自己,她難得的自然神情又縮回冷然的保護色底下。
他笑著搖頭,為自己的出神打量感到失禮。
「你一個人住?」他決定多瞭解她,如果她願意把他當成朋友看待。
「這麼小的房間,擠不下兩個人。」她答非所問地回話。「雖然小,卻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自在天地,可以無拘無束,不必在乎其它人的眼光。」吃完雞湯後,她的元氣也恢復了些。
「一個人不會寂寞嗎?」他讀得出她眼神所顯露的訊息。
她因過度孤單寂寞而絕望,眼底有著一切無謂的消極暗示。
「我已經習慣了。」她的語氣相當平靜。
他不忍目睹她神情落寞,從床沿站起來。「從小我和其它四個哥哥住在一起,家中相當熱鬧,長大後,大家因工作、婚姻而漸漸分離,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以前我從來不懂什麼是孤單寂寞,直到三哥無情結婚後,偌大的屋子總是只有我一個人,那種下班後無人可說話鬥嘴的孤獨感排山倒海而來,有時甚至覺得只要有個人在身邊,不管對方是誰都好。」他傾訴自己的情況,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
「我明白了,你是因為大無聊,所以才會想要照顧我。」她嗤笑一聲,似乎找到了一團亂線的線頭。
「才不是呢,我是……」他想辯解,卻被她無邪的笑容怔愣住。
她的笑容好美,美得單純、純潔。
「怎麼不說話了?」她的視線拉起,迎上他出神打量的眼。
「沒事……」他迴避她的目光。「我的工作很忙,其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感覺寂寞。該吃藥了!」他拿起桌上的藥包。
拿藥的同時,他隨手端了杯已添滿的水杯。
「我討厭吃藥。」櫻子別過頭,說的可是真心話。
她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吃藥、上醫院。
「你啊,外表看起來冷冷酷酷的,其實還是個小女孩。」他取笑著。左手拿著藥包,右手端著水杯,坐到床畔。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不是。」她辯解。
「在我這個老男人眼中,你就是個小女孩。來,把水端著,乖乖把藥吃了。」他坐在她身邊,笑望她一臉的倔強。
「我說我不是小女孩……」被他一激,她忽然伸手圈住他的頸項,主動獻上自己的芳唇。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沒有心理準備的無恨慌了手腳,端物的兩手放也不是,丟也不是。只能僵硬地任由她吻他,輕輕的一吻、二吻、三吻……
「夠了……住手。」他啞聲阻止,理智已在失控邊緣。
「我不要停止,除非你承認我不是小女孩。」她的手依然緊圈著他,柔唇在他頰返摩拳。
呵,美麗邪惡又誘人的磨人小妖精。
「在我心中,你的確是個小女孩。」無恨不輕易妥協,他倒想看看她能拿他怎樣。
「你……」她磨人的唇驟然停止。
「還想不想繼續證明,如果想,我可以奉陪喔!」他壞壞一笑,端物的手依然固守崗位。
「等我身體復原再說。」她冷冷離開他,倔強地不願認輸。
「把藥吃完,然後好好休息。」他在心底鬆口氣,僵直的四肢和大腦才稍稍鬆懈。
「不吃、不吃、不吃!」櫻子重躺回床上,將被子蒙住整個腦袋。
「不吃藥的話,身體不會好的。」他勸誘她。
「你不要煩我好不好?你回去!」老羞成怒的她低吼一聲,完全不想面對他。
剛剛她怎會主動去親吻他?這種不由自主的失控舉止不似她的作風,這種事情不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
「櫻子?」見她莫名惱怒,他低歎一聲。「我是該回去了,自己吃完藥後,一定要好好休息。」他體貼地仔細交代。
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處理,他不得不離開啊。
見她沒有響應,不願再理會自己,無恨只能將藥包和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帶著不放心的情緒離去。
或許兩人的年紀真是有所差距,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想些什麼,他完全沒個底。
他只知道,櫻子是第一個讓他想好好照顧的女人,如此而已。
昨天下午離開公司後,任無恨一直陪伴櫻子。當他的身影終於再次回到公司,已是晚上七點十分。
放著重要工作不做,整整消失了二十四個小時,難怪連秘書中島名美都忍不住發了牢騷。
「你再不出現,我真的想報警了。」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抱怨道。
「我難得想蹺一下班,不為過吧。」無恨坐上皮椅,面無表情地將桌上文件翻閱開來,顯然無意交代自己過去二十四小時的去向。
「今天的會議不是很重要,所以由副總經理出席是無所謂,但昨天晚上的宴會我們公司是主人,你沒有露臉就說不過去。」秘書對他忽然消失的動機感到懷疑。他身上的西裝仍是昨天的那套,顯然他昨晚一定是待在其它地方。
「爺爺昨天既然來了,他必定會參加晚上的宴會,我有沒有出席也就不要緊了。」有爺爺在的場合,他根本插不上話。最重要的,還有另一個主因讓他對昨晚的宴會興趣缺缺,刻意躲避。
「任老爺有交代,要你一出現立刻到他跟前報到,他老人家現在正在東武飯店,和東武集團的總裁及千金吃晚飯。」秘書細心交代。
「我不去,就當作我還沒回來。」無限埋首在公文堆中,神情難得的嚴肅。
「無恨,你在逃避什麼?」年長的秘書看得出無恨心煩意亂。
「告訴你也無妨,爺爺他打算湊台我和東武千金的婚事,我現在若是乖乖前去,明天早上的報紙定會有我們兩大財團聯姻的消息。」無恨蹙眉咬著筆桿道。
「我記得昨天晚上東武總裁的掌上明珠有出席宴會,難不成你是為了躲她,所以才刻意缺席。」秘書相當聰明地道。
「不然你以為爺爺為何會突然出現,還從台灣而來。」他沒好氣地回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