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極了她現在這種安靜的模樣,那種混合恬靜與沈思的脫俗氣質,深深地吸引他。
「無恨……」她忽然放下手中的馬克杯,低喚一聲。
「嗯?」他輕應一聲,伸手撫撥她額前半濕的髮絲。
「我要謝謝你,幫我找回了書包……」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和之前大相逕庭。
「不必謝我,書包是飯店的人找到的,我根本沒幫上忙。」他看得出她有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啟齒。
方纔在公寓之事,他沒有開口問她,心底雖相當關心,他依然強忍住心中疑問,就怕再次傷害到她。
「你……會討厭我嗎?」她黯然地問了這個問題。
「怎麼會呢?難不成我的所作所為會讓你有這種感覺?」無恨不解地低望她。
「不是,我只是……」她搖頭,為難的不知該如何表達。
「櫻子,如果你相信我,不妨說出你現在所想的事情。」他鼓勵她,真心誠意的。
「我……」她囁嚅著。「我……喜歡你……」好不容易開了口,她沒有正視他,長長的眼翦低垂著。
「櫻子……」這話當場讓無很受寵若驚。
「如果你不討厭我、不嫌棄我,就讓我用身體報答你。」話一起了頭,接下來就好說多了。
「櫻子,你的腦袋一定燒過頭了,瘋言瘋語的。」無恨笑了笑,顯然不願把她的這番話當真。
這種話出自她的口中,終究令他無法接受及納悶。她不是隨便的女孩子,他一直如此相信。
「我是認真的。」她低喃一句,話中充滿失望和傷感。
「櫻子,雖然我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你口出此言,但我深信這不是你的本意。就算你真的想和我上床,也一定是有理由約,是不是?」他心平氣和地看著她,表明態度。
「我已經說了,我喜歡你,所以……」她未完的話被他放在唇間中指輕點去。
「當你沒有真正愛上一個男人時,不要輕言這句話,相當傷人的。」他若有所意地表示。
「同樣的,在我自己沒有認清心底的真正情感前,我也絕不輕言向對方開口示愛。你明白嗎?」此時他的眼神隱著悲傷,因她隨意出口的愛意感到傷心。
他已沒有勇氣去猜測她口出此言的真正動機。
「無恨……」望著他悲傷的深遂眼神,櫻子生平第一次感到罪惡感。
她很清楚,她已經傷了他。
在他洞悉她別有用心的開口示愛下,她深深地傷害真誠以待的他。
像她這種自私自利,只會利用對方的女子,根本沒有資格讓他如此真心對待。她不配跟他在一起,就連朋友這種基本關係,她也承受不起啊!
對不起……對不起……她掩面而哭,心底千萬遍的道歉換不回她對他的惡意利用。
「我不會怪你的,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無恨擁她入懷,語中充滿無奈。
他開始感覺到身陷愛情的痛苦。他不得不承認,心底深處對櫻子的那份情栗,已偷偷滋生。
櫻子萬萬沒有想到,和任無恨的關係竟因昨晚的對話而有所改善。
或許是她單方面的改變,她對待無恨的態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也不再將他當作是一個陌生人。相反的,從現在開始,她對他有了另一番觀感,一種說不出的特殊感覺。
這種特殊感覺無法具體描敘出來,是她從未有過的一種感受。或許是她長年生長在一個傳統父權當道的家庭中,以至於將男人都當成和父親一樣的強權霸道,任無恨的細心溫柔,讓缺乏家庭溫暖的她感到不可思議及心動。
她不否認,昨晚那幾句衝擊性的對白,讓她對任無恨重新有了一番見解,或許可以說,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動……
「早餐準備好了喔。」
任無恨笑著從廚房端出兩盤豐盛食物,打斷了櫻子的沈思出神。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櫻子坐在餐桌前看著無恨問道。這幾天的生活混亂到極點,她對時間及日期的概念已模糊掉。
「今天是星期日。」他笑了笑,對她的問題感到莞爾。
她是個沒有心機的女孩,甚至可以說有些迷糊。但她聰明過人的資質絕對不容置否,和她的小迷糊無法完全畫上等號。
她是個需要被人好好照顧、疼愛的小女孩。
「星期天你不用上班?」她的語氣是好奇的,沒有明問,卻暗示了她想多瞭解他工作領域的好奇。
「如果公司沒有要事,通常我會利用星期假日去巡視任氏旗下的百貨公司,瞭解一下基層員工的工作狀況,以及百貨公司軟硬件有所需要改進的地方。」他邊說邊坐下,同時倒了杯鮮奶給她。
「你在公司的職位好像挺高的?」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乖乖地伸手接過他給的牛奶。
「怎麼,開始想認真的瞭解我這個陌生男人了?」無恨揚眉,壞壞地取笑她。
「才不。」櫻子小嘴可硬得不得了。
「我目前在我爺爺的公司底下做事,算是繼承祖蔭罷了。」他輕描淡寫地交代自己的工作背景。
由不冷不熱的語氣聽來,他並不因自己目前的權高位重而志得意滿。
「繼承祖蔭?」她原本難得的愉快神情因而黯淡下來。
她想到昨天和父親所爭執之事……
「怎麼了?」見她神情忽然落寞,他直覺一定是和昨天的情緒有關。
「沒什麼。」她搖頭,卻不再多話。手持的叉子也跟著停下動作。
「櫻子,我不希望你再回去目前所住的那間小套房。」他將她所有細微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為什麼?」不像以往的直接拒絕,這回她耐著性子聽他的理由。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不但可以互相有個照應,你每個月的房租也可以省下。」他直接說出心中的想法,毫不迴避。
至於她對此事的看法及答應與否,不是他所能預料的。她多變的個性令他抓不住她的心思,只能坦白地直接表明想法。
「房租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那點小錢我還負擔得起。」原本的落寞神情因他的提議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