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傷了哪裡,要不要緊?」元祈見他出現少有的沉重臉色,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我怎會知道,我不是醫生。」他冷冷地應了一句。「這件事備就交給你處理,我要回去休息。」簡單交代完畢,他望了一眼急診室隨即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任總。」元祈追上前去。「你不能把左櫻丟給我。」他「恭敬」地擋住任無恩的去路。
「我交代給你的,就是你的工作。」任無恩冷應一聲,隨即離開醫院,再也不願多待在此地一刻。他的襯衫、西裝上沒有沾染到絲毫血跡,但一旦他想起左櫻躺在血泊的情景,那沖天刺鼻的血腥味立刻席捲他的全身。那充滿血腥的刺激攪得他神經兮兮,全身不舒服,恨不得早一點離開醫院。
「真是,自找麻煩,想死也不死得乾脆一點。」任無恩臭著臉,就這麼帶著一身的血腥及怒氣自行開車回家。
車子才一進車庫,他就知道又有麻煩了。亞馨的私家轎車停在門口,而客廳的燈火通明,這就表示她又不請自來的來到這個家裡,且「心甘情願」地等他回家。
「該死!麻煩一個接一個來。」他坐在車子內,低罵一聲,顯然已無下車的興致。
與其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面對一個讓他進退兩難的女人,不如去找一家旅館休息。今晚他已經夠累了,可沒有多餘的精神及耐性應付一個小女孩。
主意一打定,他立刻重新發動剛熄的引擎,以熟練技巧將車子倒出車庫,火速離開剛踏進門的自宅車庫。
左櫻自殺未遂,因為緊急送醫得當,她的一條小命總算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待她在醫院病房一醒來,她無法置信,她自己竟然還活在世上,她多麼希望她的存活是一場惡夢,為什麼她會獲救?會撿回一條小命?
白荷下落不明,而唯一的朋友右樨現在人在美國拉斯維加斯,更不可能把自殺未遂的她送到醫院。她確信,在這世上她已沒有任何朋友、家人,可以把自己從鬼門關中救回。究竟是誰呢?是誰多事,妨礙她一走了之的心願?
可悲如她,就連想死也都死不了。左櫻睜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盯著頂上白花花的天花板,為自己悲哀的處境感到可笑。她不同情自己、更不可憐自己,只是感到可悲又可笑……她打從心底憎恨救回她一命的那個人。
「你終於醒了?」一個突來的聲音侵入她自處的空間中。
左櫻循著聲音,望見站在房間門口的元祈。她的晶眸僅僅望了他一眼,便懶懶收回。
她不意外見到他。
「還好你已經醒來了,不然我會一直擔心你呢。」元祈堆著笑臉來到她床前,手中還提著他剛從外面商店買回的早餐。「我就有預感你今天一定會醒過來,所以多買了一份你的早餐。」他將手中熱騰脫的西式餐點放在病床旁的床頭櫃上,小小的几上擺滿了食物,熱咖啡、培根吐司、現烤鬆餅、柳橙汁、果醬、奶油……
「你是在野餐?」左櫻冷冷地望了滿桌食物一眼,冷諷道。
「沒辦法,老闆命令我要好好照顧你,如果我沒把你照顧好,我可是會被殺頭的。」他邊說邊將病房的窗簾拉開,明亮溫暖的朝陽灑滿一室。
左櫻聽他這麼一說,清瘦的臉蛋頓時顯得蒼白。「是……誰把我送到醫院來的?」她蒼白著臉,心底暗忖千萬不要是那個男人。
「當然是醫院的救護車把你送來醫院的。」元祈故意回以一個會錯意的答案。
「我不是指這個。」左櫻皺了皺眉,無意再把問題重複一次。
「你指的是誰發現你……做傻事?」他很壞的故意強調「做傻事」這三個字。
「我才不是做傻事。」左櫻垂下眼簾,強辯道。「到底是誰發現的?」她一定得知道答案。
「你以為我為誰做事呢?」元祈將這問題反丟給她,她如此聰慧,不會不知道答案為何。
「為什麼他曾發現?」她抬起頷首,冰冷的晶眸直盯著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闆做事向來不會告訴別人原因。」他聳聳肩,一副你自己去問他的無辜表情。
「你會不知道才怪。」左櫻不以為然地問哼一聲。
「你就別為難我了,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元祈故裝無奈。「這個問題你等老闆來醫院之後再問他不就得了,嗯?」自始至終他溫和的笑容不曾斷過,如果說任無恩是個不苟言笑的臭石頭,那麼他這個盡忠職守的手下就是個專門「賣笑」的「賣笑帥哥」嘍。
「你以為我會開口問他嗎?」左櫻嗤哼一聲。對他,她才不屑開口呢。
見她俏麗的臉蛋上滿是崛強,元祈不由得搖頭苦笑。「你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我還有事情得到公司去一趟,如果你有任何問題,可以打這支電話來找我。」
他將一張名片放在桌上,細心的交代著。
「如果我消失了,不要試圖找我。」左櫻冷聲警告。
「我是無所謂啦,但是老闆我就不知道了。」元祈另有所意的回她一句,隨後帶著笑容離去。
「哼!」左櫻冷哼一聲,半躺在病床上。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任無恩所救,那傢伙沒有道理會出現在自己的住處,就算她因為探密失敗而被他納入黑名單中,他也沒有道理親自出馬,他有那麼多手下可以指使,何必親自出馬。左櫻疲累的躺在病床上,打量週遭環境,她感覺得出來自己身處的這間病房相當豪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特等病房。
何必如此禮遇她呢?左櫻不解地自問。當她的視線掃到茶几花瓶上的美麗白荷,一顆心陡地下沉。那一株如出水芙蓉般的美麗荷花,如引線般的點燃她和白荷之間的回憶。
「該死!這花是誰帶來的!」左櫻雙手撫頭,頭疼欲裂。她無法忘懷這段過往回憶,這段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記憶……左櫻抱頭,嘴裡不停咒罵著。她需要酒精來麻醉自己,好忘掉她對白荷愛恨交雜的思念,不然她會痛苦而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