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醫生診治過,確定並無大礙之後,右樨懸蕩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住在白荷老家的這幾天,左櫻不曾再開口提及有關白荷及任無恩的事情。她又變得沉默孤僻,整個人安靜到讓人誤以為她已消失蒸發於空氣中。
這天晚上,是和三神組約定的期限。左櫻一個人離開了白荷老家,帶著那張自右樨手中偷來的明信片來到京都鴨川。
她自信不需要告知地點,三神組必有本事找上她。
果然,午夜一周,寂靜的鴨川河畔倏然出現三道黑影。
「可真準時!」她悶哼一聲,挺直的站在河畔。
「聽說你得到消息了。」「惡神」婁鬼首先發言。
「是啊,繞了半圈,結果還是我家主子寫了張附有住址的明信片來。」她拿出手中的明信片,在三人面前故意晃啊晃的。
「交出來吧,這張明信片值你這條小命。」
「我是好想交給你們,但是我這條小命我自己已經不想要了。」她邊說邊解下右手腕的那條白手巾,任它飄揚在寒冷的夜風中。
「什麼意思?」婁鬼皺眉。
「我的意思就是……你們休想去破壞打擾白荷和死神的平靜生活,這個資料我是死也不會交到你們手中的。」她將白手巾捆綁在明信片上,堅硬的死結代表她的決心。
「你想以死要脅?」三人已做出迎戰的姿態。
「我沒那麼偉大,我只是想好好教訓你們三人,有本事你們就來搶信啊。」左櫻豁出去了,她將信件咬在嘴上,整個人陷入備戰狀態。
自從白荷離去後,好久沒有大幹一場,這就當作是她離開這世界的最終戰吧。
三神組眼見自己被耍,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她,正當三人準備出手時,一個低沈的聲音適時插入阻止……
「夠了!誰都不許亂來!」任無恩不知何時出現在四人面前。
「你來這裡做什麼?」左櫻一見到他,堅決的神情慌了大半。這個笨蛋,他根本不曉得三神組是得罪不起的異類。
「我來帶你回家。」他的回答讓她當場楞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命是我們三神組的,休想帶她離開。」「惡神」婁鬼陰狠地看著他。
「如果我沒有萬全準備,你以為我為何膽敢單槍匹馬來到這裡?」他無畏地望著行為詭異約三人。「死神是你們三人之前的主子,死神和白荷私奔後,你們三人的心情和左櫻是一樣的,同樣身為兩人的貼身保鑣和影子,左櫻和你們都想再見到主子一面。姑且不論你們見到主子後的任務為何,你們三人對於死神還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你究竟想說什麼?」「邪神」氐女竟然開口。
「昨天我已經和死神聯絡上,他說他願意見你們三人一面。」這個消息當場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你……說的是真的?」左櫻同樣大吃一驚。
「嗯,死神不願意見你一直被三人糾纏,萬一你因三人而受到傷害,白荷鐵定會出面討公道,他不樂見如此。因為你和三神組分別是白荷和死神最忠誠的部屬,他們兩人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這麼說,你和他們兩人見過面嘍?」她抓著他,激動地問。
「沒有,只是在電話中交談。」他搖頭,見她對他不再那麼有距離感,他寬心許多。和死神通話一事是他透過任無怨才得以如願。而左櫻現在的下落以及她和三神組在今晚碰面一事,當然是右樨私下通知他的。
「既然我們家主子願意露面,我們三人也沒有必要得知他的下落,我們會回妻女山靜待主人。任無恩,希望你今晚所說的一切都是實話,我們三神組可是不容許任何欺騙。」婁鬼發出警告後,「咻」地一聲,和其它兩人消失在黑暗中。
左櫻呆望著已無人煙的河畔,不敢相信三人組就這麼乖乖離開,虧她剛剛還抱著必死的決心決一死戰。
「你啊,總是一個人獨自背負這麼多的沉重負擔,要學著把負擔分給我,這樣你才不會承受不住。」任無恩來到她身旁,望著平靜的河面說。
「你……為什麼要解除婚約……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她垂下眼簾,視線同樣落在眼前的河面上。夜風襲人,她的心卻是溫暖的。
「當我聽說你身陷危機,單獨和三神組周旋時,我的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之後,我無時無刻都掛念著你、替你憂心,當時我才猛然明白,我是逃避不了心中對你的那分情感了。誰叫我不愛則已,愛上了你,就毫不留餘地。」他牽起她的手,娓娓訴情。
「我……不值得你愛。」她迴避他的眼光及深情。
「你是這世上唯一值得我付出真心去疼愛的女人,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任無恩用唇堵住她那毫無自信的言語。他已下定決心,他會好好珍惜她,掏心掏肺,不留餘地。
終曲台北陽明山在一棟白色歐式建築花園前,左櫻和任無恩兩人佇立其外,靜靜觀看著。
「你確定只要站在屋外看看,不去跟他們兩人打聲招呼?」任無恩擁著她的肩問道。
在炎炎夏日的盛暑季節,他陪她一起從日本飛來台灣。
「嗯,只要知道死神和荷現在很平安、快樂,這就夠了。」左櫻站在有著圍欄的美麗花園外,安靜的注視這屋子的一切。美觀大方的白色小屋、精心栽種的花園、寧靜便利、與世無爭的居住環境,眼前的一切便是死神和白荷的理想家園。如此簡單、樸實的幸福,兩人必定相當珍惜,小心翼翼地維護。
「你的反應遠比我想像的冷靜,我以為你會不顧一切的想見她一面。」任無恩見她沒見到白荷一面就打算離開,他著實感到意外。
「能夠來到這裡,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左櫻解下右手那條細長的白手巾,輕輕地將它綁在花園圍欄上。隨著夏日微風,白絲巾不停的隨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