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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8 頁

 

  「我送去給櫻吃。」誰知白荷自己都還沒喝到半口茶,就拿著手上的茶點和溫茶,快步走到庭院的一隅。

  左櫻正半躺坐在鯉魚池邊,靜靜看著池內的肥魚,有時她會抬起頭來,仰望那被松杉遮蔽的湛藍天空。白荷的接近,絲毫沒有引起左櫻的注意,她該是發現白荷的到來,只是懶得理。

  「櫻,你手腕的傷,好一些了嗎?」白荷笑吟吟的送來茶點和煎茶,溫柔燦爛的美麗笑容真是讓人著迷。

  左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僵硬的固定姿勢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改變。她動也不動,連正眼也不瞧,依然望著天空和池塘發呆。

  「你如果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喔,來,喝點茶吧。」白荷穿著學校的水手制服,親切地把手中的茶杯端放到她手上。

  左櫻沒有拒絕,也沒有任何積極的反應,就這麼單手握著溫茶杯。

  白荷完全不介意左櫻的冷漠,她以善良溫柔的態度溫暖左櫻內心的冰冷。「今天是我們學校畢業考的日子,等過完這個學期,我就要畢業了,到時我就是一個高中新鮮人了。」白荷和左櫻並肩坐著,在含苞待放的櫻花樹下,訴說今日所發生的點滴。

  今年冬季的氣候較溫暖,不過二月底,庭院內的櫻花卻已含苞待放。白荷望著頂上的櫻樹,欣喜地期待初春的到來。

  「你不想說話也沒關係,不過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白荷見她依然消沉,於心不忍。她拉著左櫻那纏滿紗布的右手,一臉誠懇的表示。「從現在開始,可不可以讓我稱呼你為左櫻?」

  這個不情之請,讓一直沈默的左櫻有了反應。

  「左櫻?」她抬眼,眼簾映入她如出水芙蓉般的俏顏。

  「嗯,我從今以後就稱呼你左櫻好不好?」白荷好開心,左櫻終於願意理會她了。

  「我不明白。」她搖了搖頭,再度拉回抬起的視線。

  「因為右樨是我的右手,而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左手,所以才會這麼無體的要求你。」她簡單的說明理由,極為簡潔。

  左櫻聽了白荷的回答,英眉微蹙。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再度開口。

  「這個地方有讓你害怕的人或事?」左櫻冷冷地提出這個疑問。

  「你……怎麼會忽然這麼問?」白荷精緻小巧的臉蛋上先是訝異,隨後黯然。

  左櫻所提出的問題,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好難啟口……

  「你在這個空有富貴外表的家裡,過得很孤單、很辛苦。」左櫻一語道破她現在的孤單立場。

  「你認為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會把你帶回白家的?」白荷原本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著淒楚的感傷。

  「這一個星期來,我雖不言不語,但你別忘了,我還有一雙眼睛和一顆敏感的心。」左櫻終於肯正視白荷,第一次不帶敵意和冷漠。

  「或許吧,我不否認我現在在白家是勢單力孤,亟需外來的力量來輔助我。但我會帶你回來,不全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聲音輕柔到快聽不見。「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便覺得你就是我一直尋找的那只左手,我找了好久好久的那只左手。」白荷真誠地看著左櫻冰晶的眼眸,她竟然從左櫻的眼底看得見自己的影子。

  兩人四目相對,心與心的交流在瞬間通了電。左櫻望著白荷穿著水手制服的嬌小身軀,終於瞭解她為何願意跟隨白荷前來京都的原因。

  「我明白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左櫻,從今以後世上再也沒有東川櫻這個人。」她伸出她的左手,語氣堅定的點頭答應。

  從今爾後,她不但要成為白荷的左手,也要竭盡心力保護這個小女人。東川櫻的這條命在白荷替她綁上白巾的那時開始,便已交付給白荷。

  今生今世,左櫻的忠誠,左櫻的生命,終將只屬於白荷一人。

  睜開雙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讓左櫻一時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她睜著雙眸,清晰的現實記憶一點一滴的回到腦海中。

  方纔和白荷在櫻樹下的那段過往經歷,原來只是一場夢境。多年前的往事,又不知不覺地侵蝕她的夜晚。特別是自從白荷行蹤不明後,類似的夢境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上演。每每在午夜夢迴時分醒來,她總是淚水潸潸,眼角的淚水不曾乾枯過。

  左櫻抹去淚痕,她從床上迅速起身並至洗手台洗去臉上的淚水。在還沒找到主子之前,她不允許自己內心有些許軟弱的念頭,白荷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她哪還有多餘的時間流眼淚,並回憶過去時光的點滴。她要堅強起來,直到找到主子為止。

  左櫻簡單梳洗過後,來到客房的陽台外眺望晨景。

  任無恩的這棟別墅相當簡樸,陽剛氣味十足。以這間客房為例,剛硬的黑白線條和實用傢俱,成就了整棟房間的主結構和色調。整個房間比起飯店的裝潢還更不具人性,相當符合任無恩腳踏實地的個性和耿直的行事風格。有關他性格的這些消息,是她在答應進入任氏企業之後所做的基本調查。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真是奢侈浪費。」左櫻不以為然地站在陽台上,任由清晨的微風拂干她臉上半濕的粉頰。

  放眼望去,這棟屋子鬧中取靜,週遭環境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人影,由此看得出來任無恩孤僻不喜喧鬧的習性。如此一個孤傲獨行的盛氣男人,她要如何才能從他身上得到她所要的東西?來硬的,鐵定不行;來軟的,又不符合她的個性。仔細想來,任無恩的個性倒是和她有幾分相似,又臭又硬,且同樣惹人討厭。

  左櫻的沉思被突來的敲門聲打斷,不待她回答,房門已被人打開。

  「早安!」一大早來敲房門的不是別人,正是任無恩。才不過清晨七點,他便已一襲筆挺西裝,一臉梳妝過後的清爽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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