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點頭,因她的靠近而退縮。
「這麼說,你就是那位新來的大小姐嘍。」她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語氣藏著不確定。
「什麼是大小姐?」小白荷直覺這女孩是友善的,只是她真的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
「笨,大小姐就是少爺的女兒嘛,連這個都不知道。」雀斑女孩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
「你是誰?」白荷哽著聲,她的眼睛都哭紅了。
「我叫小樨,我爸爸是少爺的司機,所以我從出生就住在白家了。我可是白家的孩子王喔,白家傭人的小孩都歸我管。」雀斑女孩得意揚揚的自我介紹。
「小樨!?」她低喃一聲,似懂非懂。
「其實,我的本名不叫小樨,我爸爸原先給我取了個好難聽的名字,叫作桂花。這名字好俗氣喔,我不喜歡,於是我自己就把桂花改成小樨,因為爺爺告訴我,樨的意思就是桂花。從此以後,我都要我的朋友這麼叫我,所以白荷也要叫我小樨喔。」她煞有其事的說明名字來由,小小年紀知道得倒是不少。
「喔。」白荷點點頭,這次真的懂了。
「你的名字很好聽耶,白荷……白色的荷花,為什麼同樣是植物,名字卻差這麼多,都是爸爸太沒知識,取了桂花這麼難聽的名字。」她坐了下來,屈膝並坐。
「不會啦,小樨也很好聽。」白荷揉了揉通紅的眼睛,安慰她。
「你的人看起來還不錯,我就要你這個朋友了。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躲在這裡哭?」小樨年紀雖小,卻已有傻大姊的個性。
「我……我想我媽咪,我想家。」被她這麼一問,小白荷忍不住又抽嚥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喏,手帕給你擦。」小樨好心地把自己最喜歡的小熊手帕遞給她。
「謝謝。」小白荷哭著收下。
「你以前都跟你媽咪住?那為什麼會忽然回來白家和少爺住呢?」小樨看她哭泣的可憐樣子,實在是很同情呢。她雖然從小就沒有媽媽,可是爸爸和爺爺都很愛她,所以看她為了想念媽媽而哭成這樣,實在是搞不懂耶,她沒有媽媽,也活得很快樂啊。
「我不知道,媽咪說,爸爸要她把我帶回來,如果我不回去,媽咪會很為難,所以我就來到爸爸家了。」小白荷邊擦眼淚邊說。她自己也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人的事情她完全不懂。
「那你就可憐了,白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像你這麼善良又柔弱,一定會被其他人欺負的。說不定,連白家管家和傭人都會欺負你。」小樨很有正義感,今年滿七歲的她可是學校有名的正義女王,只要班上有誰被欺負,由她出馬就搞定了。
「那……我該怎麼辦?」小白荷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知道,白家的哥哥們都好可怕,不是取笑她就是捉弄她,她怕死了。
「沒關係,你不必擔心,我會『罩』你的,以後要是有誰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氣。」小樨拍拍胸脯保證,健康甜美的臉蛋上儘是淺色小雀斑。
「謝謝你,小樨,你人真好。」白荷在六歲這一年認識了大她一歲的小樨,從此以後,兩人成了莫逆之交,也開啟同甘苦共患難的珍貴友情。
時光匆匆,轉眼之間,白荷已經十五歲,從少不更事的小孩蛻變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美麗少女。
這天,是學校舉行畢業典禮的日子。以全校第一名優秀成績畢業的白荷,代表畢業生致詞,典禮舉行完畢之後,她如往常一般,準備搭電車回白家。
和同學互道再會後,她拿著畢業證書走出校門。四月的東京,天氣透著陰冷,學校外的櫻花道開滿了一排又一排的櫻花,美不勝收。
「好美……」白荷走在通往車站的櫻樹下,腳步不由得放緩,她望著從眼前飄落的櫻瓣,不禁看得癡了。一瓣又一瓣的櫻花從頂上繽紛飄落,好似下著櫻雨般的美麗……
「還真有閒情逸致啊,白荷妹妹。」忽地,一個硬生生闖入的聲音,將她拉離夢幻世界,重回現實中來。
「虎哥……」驚愕的神情透著白荷心中的恐懼。入住白家這些年來,她一直刻意與白家任何一人保持距離,白家人對她而言,不過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對於這些和自己擁有相同血緣的親人,她是不承認的,一如她向來的冷淡態度。
「看到我有必要驚訝成這個樣子嗎?我是你哥哥耶,妹妹畢業了,哥哥當然得親自到學校來一趟,更何況,白荷妹妹還是以第一名畢業的優等生。」白虎一手搶過白荷手中的畢業證書和獎狀,嘻笑地將它攤給背後的狐群狗黨欣賞。
白虎是白家二房的獨子,今年十九歲,高中畢業後便不務正業,仗著白家財大勢粗,到處胡作非為,和地方上的黑道掛勾,作盡壞事。白虎自小聰明過人,只可惜交到一群壞朋友,不然以它他聰明資質,想要接掌白家大業並無困難。
「還我。」白荷見他如此糟踢她這三年來的心血結晶,慍怒地想搶回她的畢業證書。
「呦,沒想到我們的白荷妹妹也會生氣。」白虎將證書高舉,就是不讓她拿回東西。他那張年少輕狂的叛逆臉龐中,有著盛氣凌人的英氣。
「你要我的東西作什麼,還我!」白荷軟弱的態度和外貌,早已被眾人當成玩物。一群人把她的獎狀、畢業證書丟來傳去的,不時傳出謔笑聲。
「只要讓我送你回家,我就把東西還給你。如何?」白虎停下動作,曖昧地提出交換條件。
「我不要。」白荷一口拒絕,面對人多勢眾的這些小混混,她的一顆心不由得慌了起來。
「你以為你說不要就可以不要嗎?哥哥送妹妹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不是?」白虎慢慢向她逼近,而她則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被混混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