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傲鷹戲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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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1 頁

 

  看著姊姊堅強的背影,白芯心順從的提了竹籃出門。「好吧,我去摘一些白菜回來——」

  白衣蝶靜靜煮沸了水,窗外天色已黑。

  吟月樓,他還在等著嗎?

  是的,他還在等。他請店小二溫了酒,也備妥了菜等著上桌,碗盤都擺好了,卻遲遲不見丁邦帶著白衣蝶姊妹前來。

  是什麼事拖延了?

  寧時鷹從來不知等一個人,是這樣難熬的感覺。望著吟月樓的門口,他好希望看見那清瘦美麗的身影踏入門,好希望快快欣賞她那雙看似冷漠卻染著薄薄一層水氣,藏有千言萬語的丹鳳眼。

  人潮蜂擁而至,卻沒一個是白衣蝶。

  越是等不到看不見,越是緊張地想看見她。

  忽然他眼睛一亮。他看到丁邦!然而……

  「少爺——」

  「白姑娘她們呢?」

  「呃——」丁邦為難地搓著手。「少爺,蕭姑娘早先闖進白姑娘寢房,把她們罵走了。」

  怡紅?這丫頭竟放肆成這樣。寧特鷹面色難看地問:「知道白姑娘住哪嗎?」

  丁邦搖頭。「她們走得很急,我送走蕭姑娘後回頭找,她們已經離開了。」

  她再一次不告而別、消失無蹤。

  寧時鷹悵然,若有所失地望著桌上那瓶為她溫熱的酒。她失約了。

  白衣蝶呀白衣蝶,我寧時鷹莫非在你心中一點份量也沒有?你竟狠心得連一句再見也不給,三番兩次輕易離去。

  頭一回,他對女人有一股莫名想保護、想佔有的衝動。而諷刺的是,這女人似乎並不需要他,說走即走,一再刺傷他的自尊。

  寧時鷹歎道:「丁邦,你坐下來。」

  「嗄?」

  「反正我已叫了好幾道菜,你坐下陪我吃。」

  「可是……」

  寧時鷹不悅見他拖泥帶水,輕喝道:「快坐下!」

  「是。」

  於是,丁邦陪著悶悶不樂的少爺,飲了一夜的酒。

  丁邦發覺少爺臉上又出現先前的落寞表情,這次他總算明白少爺愁眉深鎖的原因了。

  這天一早,寧時鷹緊鎖著的門扉外,有人用力拍著門大呼大嚷,丁邦則為難地在一旁勸著。「蕭姑娘,少爺真的不想見人,你——」

  「鷹哥哥!」她不死心,急得拍們懇求。「鷹哥哥,你不要生怡紅的氣了,原諒怡紅吧!要不是我爹爹不高興,我怎麼會急著趕走白姑娘?」

  她苦苦相求,裡頭的人卻無任何回應。

  怡紅害怕得咬了咬下唇,她知道這回她真是惹他生氣了。否則從小到大,鷹哥哥幾時會如此狠心,連看她一眼都不肯。

  如果他打算再也不理她,那她活著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丁邦還在一旁勸她。「蕭姑娘,你先回去吧。過幾天少爺氣消了,我馬上去請你過來,好不好?」

  「不好!」她可憐兮兮地對裡頭大聲嚷道。「鷹哥哥,你真不原諒怡紅?好,怡紅給你下跪,跪到你肯見我為止!」

  說著,她雙膝往前一屈,丁邦嚇得連忙制止。

  「別這樣啊,蕭姑娘——」開玩笑,堂堂蕭府的千金,這一跪還得了?!

  「你別攔我,丁邦!」她執意要跪。

  門霍的打開。

  怡紅立即綻開笑容。「鷹哥哥?!」她馬上站起,對他破涕為笑。「你原諒怡紅啦?」

  寧時鷹莫可奈何地搖搖頭。「你就會無理取鬧!」

  「你不氣啦?」她小心的試探。

  寧時鷹歎氣。「現在生氣也於事無補了。」

  「太好了!我剛才真難過死了。」她邊說邊步進房間。

  「以後不可以再這麼任性了。」

  「是是是!怡紅什麼都聽你的。對了!過兩天我們去挑做嫁衣的布料好不好?爹爹身體不好,要我們快快成親哪!」

  寧時鷹自願地呆望著窗外,對蕭怡紅的話語置若罔聞。

  枯葉落盡、萬物蕭條,寒氣迫人的冬天已經降臨。

  白衣蝶知道冬日難耕種時蔬,只好勤作女紅,差了妹妹托人上街擺攤子賣。而白父自從那夜掌摑白衣蝶跑了之後,便不曾回來。

  這是常有的事。他一喝醉或一忙於賭博,便會消失個好幾天,家裡也跟著清靜幾天。直到他缺盤纏了,或混不下去了,便又想起回家裡拿銀子,每次都會鬧上大半天。

  想到這裡,白衣蝶忽然擱下吃了一半的飯,奔去屋外吐了起來。她嘔得面色蒼白、身子發顫。

  白芯心擔心得拿了布巾追出去給姊姊。「姊我們告訴時鷹哥哥吧!」

  白衣蝶虛弱地怒斥。「住口。」

  「姊,你身子本來就差,現在又有了身孕,家裡那麼清苦,你忙得沒法子好好待產,這樣下去早晚會丟掉性命的。」

  白衣蝶望著入夜後黑漆漆的寂寥山林,不理會妹妹的話,蒼白的臉透著頑固。

  白芯心攙住姊姊日益消瘦的身子,憤憤不平道:「再怎麼說,孩子是他的,去找他負責很天經地義的啊!」

  「你閒嘴!」白衣蝶生氣了。「我幾時說過孩子是他的?」

  「難道不是?!」

  「不是!」她斷然一句。

  白芯心知道姊姊騙她,那次在花園,她什麼都聽見了。她知道姊姊否認,只因為怕她去找寧時鷹麻煩。

  想到白衣蝶為了多掙些銀子,整日忙著縫衣繡帕,手都腫破了,更別提她瘦得渾身只剩把骨頭。白芯心難過地說:「姊,我好擔心你。」

  「總之:我不准你同別人提起我懷了身孕的事。」這「別人」當然指的便是寧時鷹。

  白芯心不甘願地應了一聲。「哦——」

  白衣蝶知道她在敷衍,轉身厲聲地命令。「我要你發誓,向我保證。」

  「姊姊——」

  「快點!」

  白芯心只好伸手發誓:「我白芯心發誓,絕不將姊姊懷孕之事同任何人說。」

  「好。」白衣蝶點頭,咳了幾聲。

  「姊,外頭很冷,我們進去吧。」

  白衣蝶轉過身子,揮手道:「你先進去吧,我再待一會兒就好。」

  「哦,那我陪姊姊一起。」

  「不,你先回屋裡,我想一個人——」

  白芯心歎氣,只得掉頭返回屋內。

  姊姊苦成這樣,但這些日子她進鎮裡,聽到的全是蕭寧二府忙辦婚事的喜訊。真該死!她一點忙也幫不上姊姊,白芯心煩躁地踢了踢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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