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沁,我沒這意思。」
如玉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矛盾的情緒,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歡沁突然冒出一句:「如玉,我愛上霸主了。妳知道嗎?」
如玉愣住了。
她本來想和歡沁和解後,同她聊聊自己對張冷矛盾的情感。她希望歡沁幫她拿點主意。但,萬萬沒想到歡沁竟也愛上了張冷。
如玉臉色灰白,現在她自己的感情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歡沁見如玉沒了反應,以為藥下得不夠重,忙使出殺手鑒。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這一招果然奏效,如玉忙抱住歡沁。
「別哭別哭--」忍住自己的淚,她安慰著歡沁。
「如玉,我真的好苦!妳至少有個娘親在。我呢?從小就被賣入妓院,無依無靠,受盡輕視。現在我終於有一個意中人,但,他不可能會愛我的。別說是當妾,哪天被人攆走了都不知道。如玉,我一直當妳是我的好妹妹,妳要幫幫我,我實在不想再過『千里香』那種日子了。」
「歡沁,妳別哭嘛!」
歡沁眨著眼,無辜地問:「妳想,霸主會納我為妾嗎?」
如玉只得點頭。「應該會吧。」
「真的?」
如玉苦笑著。她哪知道?她又不是霸主。「至少我答應幫妳爭取。」
「不騙我?」
「不會。」
「謝謝妳,如玉!」歡沁摟住如玉。
而如玉,一肚子的苦,也只有往肚裡吞了。
張冷一大早便接到捷報,李勁的軍隊一再潰敗,短期內江南的城池就會歸他所有。
他心情十分暢快,決定早早回宮,並差人將如玉所有物品搬進寢宮內。張羅了半天,卻仍不見如玉。他命丫鬟們去找,半晌,終於見到她垂頭喪氣地推門而入。
他看她的表情雖仍是那麼內斂,無喜無怒;然而他的眼神卻藏著溫柔。
如玉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銳利的眼。望著她好半天,張冷忽道:「我想,妳留在宮內可能太悶了,明日我差人備馬,我們上山打獵。」
如玉置若罔聞,只顧低著頭。
「如玉--」
張冷輕抬她的下頜,見她呆愣地凝望自己,如玉緩緩開口:「我有事請你答應--」
「妳說。」
「我希望你納歡沁為妾。」
張冷霍地站起。深沈的眼眸銳利盯著她,冷冷一句:「這是妳的真心話?」
如玉別過臉去,不敢正視他。
張冷不相信如玉會要他封另一個女人為妾。他不相信如玉一點都不在意。
「我找不出任何該納她為妾的理由。」
「你曾和她同床共枕一夜!而歡沁,她也是真心愛著你的!」如玉感覺講話的人並不是自己,似乎是另一個人。她覺得自己已被痛苦掏空。
「我說過,我什麼也沒做!」
如玉冷哼︰「我原以為你該是個有擔當的人……算我看錯了你!」
張冷眼中精光暴閃,對她的指控不答反問:「妳真要我娶她為妾?」
如玉點頭。
「妳不後悔?」
她搖頭。
張冷霍地起身殺氣騰騰地直奔歡沁廂房。
張冷再一次踹開歡沁的門。她則被他的闖入嚇得跳起。
房外開始打雷下雨,閃電轟轟作響,那青光襯得張冷暴怒的臉更加可怕。
張冷森厲的目光似欲殺人?歡沁以為這次自己難逃一死了,卻不料他突然開口道:「從現在起,我正式納妳為妾。」說完,他無情地掉頭就走。
歡沁還未自震驚中復原,只見已到門邊的他,回頭丟下冷酷一句:「妳若要榮華富貴,妳得到了。但妳最好少在我面前出現,否則難保我會按捺不住,一刀砍死妳!」
他撂下狠話,風一般走了。
歡沁得到了妾的身份,但感覺是這般屈辱,她往前一癱,趴在地上悲泣起來。
張冷挾著狂暴的怒氣回到寢宮。
他對著一臉茫然的如玉說:「我納她為妾了。妳高興了吧?」
如玉聞言,反而怔怔地落下淚來。
「為什麼哭?」他吼道。真不懂她到底要如何。按她的意思做了,她還是不開心!
如玉不知為何近來這麼愛哭,她伸手要抹去淚水,越抹越多、越多越急,很是狼狽。
「該死!」張冷咒罵著抱住她。「妳到底想要怎樣?」
張冷不知道,如玉的心思和所有戀愛中的女人都一樣。
她對張冷有一種奇異的、初生的情懷。雖說來得有些慢,但仍是真真實實的愛情。
既是愛,就不可能容得下半粒沙子。
而她愚蠢地叫張冷納歡沁為妾,她以為她不能捨棄友情,但她不知道犧牲自己的感情是那麼痛苦。
於是,她成全了摯友,卻委屈了自己。
張冷的怒氣被她的淚水澆熄了大半。從來不知如何安撫女人的他,也只有焦急地摟著她。
而他是如此不解女人心,否則的話,他就不會懊惱,因為如玉其實已經一點一點愛上他了。
周恩平聽說了霸王倉促納歡沁為妾之事,大為驚詫。那實在不似張冷的作風,他從來不是那種喜歡妻妾成群的人。這事大有蹊蹺。
這日艷陽高照,天朗氣清。如玉一身白色勁裝,神采飛揚穿堂而過,急往東門去。半途巧遇周謀士。
「如玉--」他抱拳問好。「忙著上哪?」
如玉笑靨甚甜。「出城打獵。」
「跟霸主一起?」
「……」她點點頭,嬌羞的一笑,隨即又故作無趣狀。「唉!要不是他硬逼我去,我才懶得去呢!」
言不由衷!看來,她和霸主已大有進展,周恩平也就不再多問。他忽覺眼前一亮,原來是她頸問的玉墜在烈日下反射著刺目的光。
他指指她那只墜子。「妳可知道,那隻玉墜霸主戴了足足二十年,是他最珍惜的傳家之寶。」
「是嗎?」如玉詫異了。原以為只是他臨時找人訂製的,卻不料它這麼貴重。
如玉再也忍不住笑意,告別了周恩平往東門去。周恩平正欲回房,行經歡沁廂房外時,卻聽見了哭泣聲。
他收扇敲門,開門的是淚眼汪汪的歡沁。
她並沒有要她走,反而幽怨一句。「我正喝著悶酒,進來陪我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