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狂情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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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她並未想到,張冷真會刺出這一劍。

  雖然,他沒有刺穿她的心,他收住了力道。然而如玉只認為,他是真正狠了心要殺她。

  如玉清麗的眼眸凝成了冰,眼淚凍成了霜。是那麼心寒的感覺。

  這一劍擊碎了她所有的愛。

  這一劍更擊碎了過往他們共度的時光,所有甜蜜的記憶在此刻灰飛煙滅。

  時間彷彿凍結住了。

  他們不帶感情,痛苦地深深凝視彼此。

  張冷終於將劍抽出,離開那片染血的胸膛。

  如玉櫻唇微啟,字字血淚道:「張冷,我恨你。」

  與沈月臨死前,同樣的一句話。

  張冷扔下了劍,狂奔而去。

  他策馬奔入山林在漫天風雪裡痛苦狂嘯,直至筋疲力盡方回。

  所有他真心愛過的女人,到最後竟都給了他同樣一句話:我恨你。

  為什麼?他付出的明明是愛,為何竟只換回了恨?明明背叛的是她們,為何還理直氣壯地恨他?

  心在淌血,而他卻無能為力。他想找人傾訴,但,找誰?連周恩平也都背叛了他,他能找誰?

  此刻他終於領悟,這世上,他只剩自己可以依靠。他已失去愛情與友情。哼!他苦笑,他還是個霸主!多麼可笑。

  紛飛白雪掩埋了路,亦不復見青翠的草和蔥綠的山林。而如玉的心,似也被這漫天的飛雪淹沒。

  張冷下令,將她隔離到冷月宮旁的閣樓內居住。格局雖小,但有一扇窗可以眺望風景。丫鬟會按時送三餐給她,替她沐浴、更衣、打掃。

  如玉變得靜默異常。偶爾會呆坐那扇窗前,望一整天的風雪。

  光陰流轉,她的肚子也漸漸隆起。她可以感覺到有一個新生命正在她體內孕育著。而張冷一次也沒來看過她。如玉胸前的傷口已經癒合,留下一抹淡色的疤,時時提醒著她心中的傷。

  她一直等著張冷下令將她賜死。

  她不懂,張冷為何遲遲不肯下手。他只是將她困在這裡。既不相信她,卻又不放她走,這比殺了她更令她痛苦,因為她已禁錮得快要死去,她完全不知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她並不會感激他沒殺她,只會更加怨他。

  儘管如此,如玉仍然愛腹中的生命。不論他的父親如何否定,如玉發誓要好好愛這個可憐的孩子。

  失去了張冷的寵愛,如玉開始想念「千里香」無憂無慮的日子,雖沒有錦衣主食,倒也過得逍遙自在。

  她好想回去娘的身邊,想離開這個冰冷的地方。

  但是,她像個囚犯般困居於此,每每思及,便有無限的憫惘和悲哀。她的思鄉病一日復一日的加重,她卻無計可施。

  這夜,同往常一般淒冷寂寥。

  如玉萬萬沒想到,歡沁突然來找她。

  她匆匆丟下幾個碎銀和一隻包袱,淡淡一句。「今日霸主生辰,沒人看守這棟樓,妳若想回『千里香』,可以趁現在走。」

  「妳又想搞什麼鬼?」如玉不屑地譏諷。

  「如玉,我可是真心想幫妳逃走。畢竟妳走了,對我們都好。」

  如玉沉默了。

  歡沁又道:「當然,妳若不走也成。反正妳和我都明白,霸主已不會再愛妳;而且,這幾日他每夜都召我侍寢--」

  「妳胡說!」

  歡沁笑了。「信不信隨妳。男人可以沒有愛,卻克制不了慾望。只要我能滿足霸主,他當然--」

  「妳住嘴!」如玉嫌惡地吼著。「這種骯髒事我不想聽!」

  「是嗎?對霸主而言,妳才骯髒吧?」

  如玉咬牙恨道:「若不是妳陷害我--」

  「是!若不是我害你……但又如何?是妳太沒心機,也是妳太幸運,從來不需用心機來獲得愛。如玉,我和妳不同,我必須靠心機往上爬。妳怨我也罷,但凡人誰不是為自己打算?我要走了,妳回不回『千里香』,自己考慮。」

  「我恨妳!」

  歡沁勝利地笑笑,轉身離去。

  如玉癱坐椅上,對著那些碎銀愣了半晌。她不信歡沁說的,張冷會夜夜召她侍寢,她並不相信。然而,事到如今,張冷和哪個女人在一起,和她又有何干?對他而言,她趙如玉再也不算什麼了。

  而妒火卻如蛇般地纏縛住她,幾乎令她窒息。

  不行!再不離開一定會瘋掉!

  她毅然站起,拾著包袱和碎銀,披上風衣,走出那困住她的閣樓,走進那片風雪中。

  忽然,不遠處一抹黑影令她停住步伐。

  那挺拔俊逸的背影。灰色大氅隨風飄著。那人張望著亮著小燭火的閣樓,背影映照在雪地上,看來淒冷憔悴。

  是張冷,那是張冷的背影!如玉一眼即認出他來。

  如玉躲在他身後林間。她不懂,他所為何來,既然已不再愛她,又何必來偷望她?

  在他身後,如玉潸然淚下。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他。

  問他是不是真的夜夜和歡沁在一起?

  問他對自已是否仍在意?

  問他,難道就這麼撇下她及親生骨肉?

  更要問問他,軟禁自己,不殺不放不聞不問,又是為了什麼?他想關她多久。

  如玉淚眼迷濛,風雪中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冷月宮的歲月就像一場夢,一但繽紛炫麗卻瞬間失色的夢。

  她--趙如玉,不過是個「千里香」的廚娘,再平凡也沒有,如何能和馳名的張霸主匹配?

  這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他不是她該愛上的人。

  可是她偏偏陰錯陽差來到這裡。然後賭了一場,把自己輸掉。

  而今,緣已盡、愛已了,夢也該醒了。

  這樣也好,如玉摸摸頸上冷墜,將它解下來,掛在一旁的枝幹上

  攏緊風衣,如玉屏息深看他最後一眼,拂去滿腮淚後轉身離去。

  只留下滿天飛雪,和風裡那孤寂的人影。

  得知如玉失蹤,是在隔天清早。

  丫鬟打掃時,發現了樹枝上掛著的冷墜。

  說也奇怪,一夜的風雪未將墜子覆蓋,反倒更增添了它的色澤。當張冷將這塊寒撤至極的冷玉握在手中時,他心上的失落也達到頂點。

  數日來,張冷暗地裡派人查訪,甚至日夜監視著「千里香」出入的人;然而,始終不見如玉。他不懂自己,既已不能原諒她的背叛,為何還要費心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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