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辦公桌前,瑋明眼前一黑跟著就昏了過去……
還好他又折了回來!
敖翔越想越不對,怎麼說瑋明都是他的妻子,他不想讓瑋明老是把自己隔得老遠,而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談談,他卻又是說不了幾句就離她而去,即使兩人不再有爭吵,但如果能像剛結婚時那樣偶爾吵吵嘴,他並不反對啊!至少瑋明的話可以多點……
她當初說自己幼稚不成熟,敖翔承認自己有時是霸道了些,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經不再是那時剛回來的小子,他改變了,瑋明難道看不到嗎?
還是瑋明需要他怎麼做……她可以直接說,而不是這樣一聲不吭,什麼回應也不給,怎麼說他們到底還是夫妻啊!
當他折回工作室在門外看見瑋明虛軟地倒在地上,著實讓敖翔嚇了一大跳,即使他知道瑋明的情況很差,但是真看著她失去知覺地躺在地上,那驚嚇還是久久無法平復。
急忙將瑋明送到了醫院,經過檢查醫生認為她有嚴重的營養不良,注射了營養劑,吊了一瓶點滴,開了一些促進食慾的藥物,瑋明堅持不願待在醫院裡,敖翔才把她送回家。
「你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她洗過了澡,像個嬰兒般的陷在米白色的被單中,看起來像是需要人不時在身邊照顧一樣,而醫生說她得了厭食症,難怪她吃什麼吐什麼,而且整個人瘦得跟鬼一樣。
「我不知道。」瑋明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憎況,但是她一直認為自己可以戰勝心理因素,哪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你根本不想跟我談?」
敖翔發現她什麼事都想自己挺過,她還以為她是神力女超人啊!
「都有吧……」她答得很老實,而她的老實像是當場甩了敖翔一巴掌。
敖翔背著她深呼吸,他知道在這時候如果發脾氣並不會有好處,但即便他想按捺住火氣,瑋明卻還是放了火讓他的怒火熊熊燃起。
「敖翔……我們去辦離婚好不好?」她的聲音輕輕地傳了過來。
敖翔猛然轉過身,瞪著床上虛弱的女子,她說什麼!
「你想離婚?」敖翔並不知道他在為人夫上如此失敗。
「我們本來就不是為了什麼而結婚,我一樣可以把錢還你們敖家,我媽當年的醫藥費,還有你爸送我的車……還有那一些……我數不出來的東西。」她說話的語氣平穩,就像是在講一件平常的事,沒有什麼起伏,只是她的聲音虛弱了些顯得難以令人信服。
「那你呢?」她就這麼努力地把所有人推開,連他她也不要。
「我並不重要。」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她的眼神看來是那麼堅決,即使她的臉色發著白,人甚至還躺在床上,但她卻對著自己說出這種話。
「……因為我不想自欺欺人了。」
難道是因為瑋明認為自己在這個家庭裡不重要,這讓她心理受了影響,所以才會導致她現在這種食不下嚥的狀況嗎?
「所有的一切並不完全這麼糟吧?你忘了我們當初去蜜月島的時候,我們還是有快樂的時候不是嗎?」敖翔想勾起她的回憶。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瑋明搖了搖頭,「而且我惟一記得的只有你在床上喊著薇薇的名字。」
瑋明決定把話攤開來說,如果這樣可以求來一紙離婚協議,那她願意。
反正她最槽的時候今晚敖翔已經看過了,趁著她還有力氣,她要說清楚,她不想再繼續把對方透明化,假裝沒看見就以為沒發生,這種要視而不見的日子她過得太痛苦了,她要乾脆明快地解決。
「你說什麼?」
「不記得的人是你,你喊的是薇薇的名字。」也許她只剩下一隻耳朵聽得見聲音,但是她明明是聽見了他喊薇薇。
「我不可能在跟你上床時叫她的名字。」敖翔真是不敢相信,瑋明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我聽見的就是這樣。」她不想跟他爭辯這問題,瑋明壓住自己的聲音並讓語氣變得冷淡。
「你耳朵有問題啊!我根本不可能喊她的名字!」敖翔不希望她就這麼打住這個話題,他必須澄清這件事,可是他在澄清的同時說錯了話……
閉上了眼,拉高了被子就像是被子可以保護她一樣,別過身子將惟一聽得見的那只耳朵埋在枕頭底下,她再也不想聽見他說話了。
難過像海浪一樣淹沒了她,她卻一滴眼淚也沒掉,她想讓自己就這麼溺死在海裡……可是敖翔卻躺上了床,用雙手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從浪中撈起,瑋明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了,但她寧可就這麼死去,她再也不要任何人向她伸出援手,尤其是敖翔。
※ ※ ※
敖翔緊緊地抱著她,再也不敢鬆手,他知道他如果一放開她,以瑋明的個性她一定會離他而去,她說了她想離婚,她既然已經有了那種想法,離開對她來說更不是太難的事。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在乎著瑋明,這幾年來他們行同陌路,可是在內心深處他卻是那樣地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敖翔只希望瑋明能多在意自己一些,而不是老把自己當成那個只有十二歲,用爆竹炸傷她耳朵的頑皮小男孩,每一次瑋明對著他說話的時候,總是認定他幼稚一如當年,這讓他不能接受。
他知道瑋明很獨立,但是她既然願意嫁給自己,總該要改變一下想法,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男孩,而他卻苦無機會可以表現給她看,也許就是她心裡的既定印象在搞的鬼,所以總讓瑋明下意識地覺得他還是那個會傷害她的人。
敖翔覺得手腳發軟,這真讓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好,尤其他這麼抱著瑋明的時候,她在他懷裡一點重量也沒有,而她不做任何反應,他竟然可以深切地感應到她在難過……這讓他的心跟著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