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室內一片寂靜,怎麼?心蕾抬頭怔怔地望著眾人,說得這樣好他們還無動於衷嗎?這樣還贏不了柳金葉?這群冷血的笨蛋!
突然——容心蕾倒抽一口氣,奇跡真的出現了,她瞪大雙眸,再用力地眨眨眼睛,退了好大一步。不會吧?她看見晏總管一對眼兒迷濛起來,不、會、吧?!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他佈滿皺紋的老臉,不、會、吧?!她又連退了幾步,她有說得這樣好嗎?
「嗚、嗚、嗚、嗚……」阿莽抹起眼淚哽咽道。「主子,她說得多感人,阿莽聽得心都碎了……她簡直是對您太好太忠心了,能說出這樣情真意切的話兒,她肯定是真的很喜歡您的……」
「哼!」他不置可否一笑。「是——喜歡我的錢財、喜歡我的權勢。」對素昧平生的男人她也可以說得這樣天花亂墜,這樣動聽感人,他簡直為她感到可恥、可悲。那日的她分明就不是這樣的人。
呀!莫雪鳳這下露出得意的笑容。蕾姨,真有妳的,把晏總管感動得都哭了。她恨不得馬上衝過去親蕾姨一口,再看看那柳金葉,她這下可沒癱在那兒哭哭啼啼地,她錯愕地張著嘴直直瞪著容心蕾。
天敵——這女人真是她柳金葉的天敵啊!她在心底挫折得大聲呻吟。
只見晏總管輕輕擦去眼淚,然後又深深呼吸、再幽幽歎了一口氣。他心底已有了主意,他站起來宣佈——
「我現在宣佈堡主夫人是容心……」
所有人無不緊張得洗耳恭聽,此時莫紹擎在阿莽耳畔嘀咕了幾句,然後阿莽點點頭奔向晏總管。
耶!容心蕾忍下住歡呼,是她,是她……爹有救了,萬歲萬歲!
「等等——」晏總管揮揮手,低頭聽阿莽說了幾句話。
容心蕾緊張地瞪著他們,怎麼了?容心……容心什麼?當然是她容心蕾啦,又怎麼了?」
莫雪鳳氣呼呼地雙手環胸,此當事人還緊張的狠狠瞪著總管,那阿莽幹麼了,不會讓晏總管先宣佈完?搞什麼?她緊張得一顆心都要進出來了。
晏總管聽完阿莽的話,露出略微震驚的表情,然後這才清清喉嚨,重新宣佈道:「現在宣佈堡主夫人——從、缺!」
「什麼?!心蕾傻了,嘴巴差點兒掉到地上。從缺?!有沒有搞錯?這又不是比賽,哪來從缺這碼子事?
一旁看見她此等錯愕呆愣模樣的莫紹擎,甩開扇子掩住嘴縱聲哈哈大笑。
晏總管皺著眉頭繼續宣佈道:「堡主傳令,冊立柳金葉姑娘及容心蕾姑娘為妾,並賞賜廂房各二間,南北二院。堡主並下令為期一月,觀察兩位侍妾的表現,再擇日宣佈新夫人人選。」
柳金葉的親戚們低頭互相討論起來,柳金葉露出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的微笑。
至於容心蕾則還是呆在原地,她太錯愕了,現在,好像有一群烏鴉「阿阿阿」地飛過她面前,忽然之間她變成妾了,妾能幹麼?她要當的是夫人,像莫雪鳳講的想幹麼就幹麼,可以幫爹買成堆成堆高麗蔘的夫人,而不是妾!老天、老天,她簡直快要暈倒了。
一旁的僕兒來帶她去南院,她只是失魂落魄,心緒紊亂,兩眼茫然地跟著走。
阿莽問主子:「為什麼?」他不懂主子怎麼會突然想立妾了?雖然這沒什麼不對,然而他明白主子分明不是那種沉迷女色的人啊?他真的不懂。
莫紹擎只是帶著那抹莫測高深的微笑,他看起來心情非常之好。他低聲道:「我倒要看看她們能做到方纔所說的幾分?」
那容心蕾說的話,他記得可清楚了。他非常期待看到她的表現,他更好奇她為了堡夫人的位置可以低聲下氣到什麼程度,她曾經大言不慚地痛罵男人是貪生怕死之徒,她曾經為了救一個小孩可以不顧性命,她更曾經極個性的在盛怒之下踢他一腳。
現在,她卻是一個涎著臉為了當堡夫人而極盡諂媚討好之能事,太矛盾了。
莫紹擎深思地皺起眉毛,他對她起了莫大的興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哪個才是她真正的本性?為何她可以判若兩人、可以這樣矛盾?她激起了他的好奇,更激起了他想窺探她真面目的興趣。
這是頭一次,他對女人產生這樣大的興趣。這個容心蕾次次抓緊他的目光,次次叫他震驚意外,他開始期待他還會發現多少個驚奇——在她的身上!
※ ※ ※
好吧,什麼叫自作自受?什麼叫作繭自縛?容心蕾挫折地咆哮再咆哮。
「笨蛋,我真是笨蛋!」她在華麗的廂房裡來回地用力踱步。現在她不但沒法實時拿到銀兩給爹買高麗蔘,她甚至還不能回去照顧他。她真蠢、真笨,怎麼會給自己惹這種麻煩?!
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莫雪鳳溜了進來。
「妳?!」一見到她,心蕾忍下住驚呼。
「噓……噓……」莫雪鳳暗示她噤聲。「我偷偷溜進飛雲堡的。蕾姨……」
「那個勞什子堡主。」心蕾激動的蹲下來按住雪鳳雙肩激動的搖晃道。「竟然把我和另一個女人冊立為妾了。」顯然她怒不可抑,氣得咬牙切齒。「這等自私的臭男人,只想佔盡便宜。把我們女人當什麼?喔,還得試用過了才決定選誰當老婆啊?雪鳳,那個亂說話的長工是誰?我撕了他的嘴,什麼堡主多好多好,狗屁……」
「冷靜,冷靜。」莫雪鳳心虛地極力安撫蕾姨。「我們還有機會,事情還沒有結束,這可能是那個晏總管自個兒的意思,搞不好和那堡主無關,難不成妳們都見過那堡主了?」
容心蕾站起來?思索著:「堡主倒是沒見過……」
「是啊——」莫雪鳳把罪過全往晏總管身上推。「所以這一切肯定是那晏總管的意思,堡主如果真是那樣喜歡納妾的人,早就不知道納多少妾了,還會等到現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