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他的聲音安撫住她焦躁不安的心。
夜涼如水,氣溫慢慢回升,很快,天就要亮了。
「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這夜,三人都自由了。
前塵往事就像一場迷途的夢,苦苦掙扎,茫然困頓。終於迷霧散去,他們這才看清楚前方道路。
方笙死了,他們清醒過來。齊齊望住方笙屍體,各自心悸自己的夢魘。這男人施的魔咒終於解除,還給他們新的人生。不再有恩情要償,不再背負怨仇,宿命魔障原來都只是被一個惡人只手安排。
從今爾後,他們是嶄新的人,等著他們的,是嶄新的旅程,一片光明。尾聲
王府花廳,碩王爺斜倚獸榻,聽了死敵方笙下場,放聲大笑。
對面,來人坐於暗處。
碩王爺傾身向那人道:「不簡單,這一局,全讓你算準。」他大為讚賞。「計中計,迷中迷,除卻展雲飛,一切都在你掌握中,嘖嘖,真不簡單。尤其是寶盒,誠如你言,換上磁盒順勢毀掉胎明珠。方笙這頭老狐狸,死也不瞑目,他作夢也想不到會栽在你手上。」
來人對王爺的激賞只靜靜不發一言。
王爺撫著下顎,望著對方沉思。「我這裡什麼職位隨你揀,薪俸多少也由你開。」他拍胸道。「我實在太欣賞你,只要你留下幫我,什麼條件任你說,怎樣?這可是我第一次對人這麼豪爽。」
那人起身,只不溫不火一句:「不過是魚幫水,水幫魚。你我緣盡於此,告辭。」
他步出暗處,那是一張清俊斯文的臉,恆久不變的是眉間一股憂悒。「石中火」走出花廳,外頭夕陽斜照,伊人等在日光處。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一朵燦爛的笑,暖入他漆暗心扉。
「要走了嗎?」「隙中駒」明媚地笑問他。「這碩王府裡頭可真氣派。」她昂首嘖嘖稱奇。
「石中火」走過去拍拍她肩膀便走,她伸手主動拉住他的手隨地離開。
她叨叨絮絮念著:「你就不會主動牽我麼?你該學學展雲飛,他對愛君多主動。你這木頭,整天就一張死魚臉,不會笑一個啊?跟我在一起那麼痛苦嗎?」
她抱怨的聲音在「石中火」耳中,彷彿是另一種愛曲,一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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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百羅門,安頓好彤母及彤青銘,彤愛君與展雲飛並肩步行山徑。兩人沿路不語,她拿美麗的眼瞅著他瞧,他也斜臉看她。
愛君抿著笑服底風情無限。
展雲飛挑眉道:「嘖嘖!愛君愛君,你又在勾引我了。」
她送他一記青眼,他仰頭大笑,蠻橫地一把摟住她,將她拽在身邊。
「幹什麼?」她瞪他。
「走,我們回家。」
「哪來的家?」
「咦?」他瞪她。「你住過的啊!」他指的是他隱匿的巢穴。
愛君存心鬧他,嗤之以鼻地道:「那個爛地方。」
展雲飛臉一沉,將她整個人揪進懷裡,她笑,被他結結實實攬人懷中。
「你這樣笑還不算勾引我!」
「不,是你勾引我。」
「是你。」
「是你。」
兩人親呢地爭論著,眼角眉梢儘是愛意。
風吹過,送來茉莉花開的味道。
在某個暗處,花蔭間,愛君坐過的那只鞦韆蕩著,彷彿靜待主人歸來。
情竇初開的男孩,猶在城裡某處,搖晃著鞦韆討女孩歡心。
那首詞在歲月洪荒中傳唱,有情人聽了感觸特別深。
鞦韆蕩呀蕩,笑聲不斷。
愛恨情仇底,也總有人哭泣,有人黯然,有人惆悵,有人銷魂
當歲月流逝,詩人的詞彙永恆停駐有情人心底——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