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她直覺地往後退。
他抓住她臂膀,她背脊僵硬,毛管奮起。
他低頭,而她縮起肩膀。
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可是……可是雙腳像被定住不能動。
還是--她捨不得移動?
濁熱的呼息噴在臉上,像要將她催眠。
男性氣息如醇酒滲入皮膚,她忐忑,下意識閉上眼睛。
他的嘴貼近!迫近的熱氣令她的胃繃緊。
他的嘴輕輕摩擦她的唇瓣,她立即有一種醉醺醺的感覺。
心底有個聲音警告,他要吻她了,她又怕又興奮,猶豫著卻沒有拒絕。他的舌緩慢描繪她的唇,像在寵愛什麼,廝磨片刻,才探入唇內,他箍緊雙臂,舌頭深入與她纏綿。
小芷顫抖,當他的嘴開始變得蠻橫、需要,她的心狂跳,她的膝蓋發軟;他挑逗她!讓她學著跟他糾纏。
他熱的嘴和身體蠱惑地,他們的接吻變得恣縱而貪婪……
他帶壞她了,她揪著他的襯衫,沒拒絕他親吻,還生澀地試著回應他。
他拉起她雙手摟住他頸子,接著他開始啃嚼她的耳垂,她虛弱地站不穩,所以他就更用力抱緊地!
在薛東奇鋪天蓋地的魅力裡,小芷覺得自己像飽滿的糖漸漸融化,她實在無力反抗。
她的腦袋昏眩,身體輕飄飄,軟弱得沒法思考。她身體好熱,慾望在體內沸騰。
他令她忘了自己、忘了規矩,在這拘束場所,他們熱情擁吻,好像身旁的書櫃消失,午睡的同事們消失,地上的影子消失,窗外的日光也消失。
阮小芷並不知道,她說的話語擊中薛東奇的心,那一剎,薛東奇也像糖,在她話裡融化。
他的心崩塌,他黑暗的秘密好似被她看穿。
窗外梧桐迎風搖晃,落葉翮翩飛舞。
同事們趴在桌上酣睡,不知道書櫃後邊,群書環繞間,激情囂張橫行。
他們的身影在地面疊成親匿的暗影。
他們是如此不同,驟烈的心跳卻好合襯。
在小芷纖細拘束的身體裡,其實有火。
而薛東奇華麗放浪的外貌下,其實藏有堅固的冰。
他走後,阮小芷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座位。
她將他給的禮物打開,撬開蓋子,先聞到一股香。
罐裡堆疊飽滿的巧克力,跟那日他請的一樣。
她倒出一顆,摸了摸巧克力潤滑的表面,想起他離開前說的話--
「你改邀誰展覽?」
「畫家陶然。」
「他畫的比我好?」
「不,他沒有你好。」這是實話。
「既然如此,我免費,義務性參與,你沒理由拒絕。」
「為什麼?」
「很簡單,我喜歡你。」他拉起她的手,硬是將禮物塞進她手裡。
阮小芷拎著禮物,罐子在手裡晃,她的心晃得更厲害。
他喜歡她?!她又問:「為--」
「等等。」他笑了。「別問為什麼了,喜歡就喜歡。總之你好好考慮,決定了就來找我,順便把企劃案送來。」
望著他,小芷茫然地點頭。
「好……我會考慮。」她紅了臉,又低下頭去。
「你老是低頭。」他揉揉她頭髮,猛地抱住她又放開,這才揮手離開。
小芷心底掙扎。
她趴在桌上,臉頰貼著桌面。伸手,將巧克力塞入嘴裡。
她笑了,偷偷咀嚼,心頭漾起甜蜜的感覺。
他說喜歡她。是嗎?真的?他會喜歡這麼平凡的自己?
小芷瞪住URBANI,推推黑色的罐子,忍不住又笑了。
她有種好幸福的感覺。她想,心花怒放就是描述這種感覺吧?
這個薛東奇也太放肆了,在圖書館吻她,而她竟也沒有抗拒。
現在,她甚至偷吃糖。
望著前方熟睡的阿姨,小芷有種犯罪的的快感,第一次叛逆,怎麼搞的?她真的好開心啊!
她趴著,額頭抵住桌面,閉上眼睛。
腦袋想的都是他剛剛的吻,他有魔力嗎?
肯定是,頭一回,小芷感覺快樂得要融化!
第三章
「夫人,您要的古瓷送來了,您看看。」
柳紹華走入客廳,手上拿著一隻雕花木盒。
豹紋軟榻上,穿藍洋裝的女人正盯著電視,觀賞紐約進行的拍賣會。
女人瞥了柳紹華一眼。
「那個老傢伙肯賣了?」老傢伙指的是古董收藏家潘君堯。她用眼色示意。「拿過來。」
柳紹華將東西放置在水晶打造的方桌上。
「按您的吩咐,找人鑒定過了。」
「當初,不是說不賣嗎?呵∼∼」女人拿起盒內古瓷看了看。「嗟∼∼不過如此嘛,花了我八百萬,看來跟普通花瓶沒差啊!媽的,報紙講得那麼神,什麼非賣品,還不是價碼的問題。」她隨手一擱。「爛貨,拿去放倉庫。」
「好的。」柳紹華將花瓶擱回盒裡。
「紹華,我要你問的事怎樣了?」她是松岡企業的千金,俞穎鵑。
父親是全球排名十大富翁,創辦松岡企業的俞鴻。
俞鴻妻妾成群,偏偏膝下無子,一次他到東京洽商七日,邂逅日本女子,山口美裡。美裡見俞鴻有錢有勢,逢迎諂媚,故意懷孕,逼俞家負責,俞鴻為此付出鉅額贍養費。俞穎鵑小時候一直跟母親住在日本,直至十二歲母親愛上她的家庭教師,想共組家庭,就托人把她帶回台灣交給俞家,從此對俞穎鵑不再聞問。
俞穎鵑與母親關係冷淡疏離,她只是虛榮的母親刻意懷下的孩子,美裡對她沒有感情,倒是因為她,她及她的家人擺脫貧窮,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俞穎鵑與父親關係惡劣,整個家族仇視地,她有揮霍不盡的金錢,但沒有噓寒問暖的親情。
是命中注定吧,儘管俞鴻因為厭惡美裡,連帶憎惡起這個親生女兒,但他始終沒能再得個子嗣,真是諷刺,俞穎鵑是他唯一的女兒。
俞穎鵑去年嫁給同是企業名人的陳辰風,夫家對她很好。
陳辰風迷戀她,老婆說的話就是聖旨。
買東西和競標珍品是俞穎鵑的嗜好,越難買到的她越想買,一旦到手,那些東西在她眼中立刻失去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