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起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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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黃總回頭哼一聲。「你打給誰啊?是那位鼎鼎大名的信毅譚先生咩?」

  呵呵呵,曉蓉笑了,忽地瞠目,用耙子敲黃總的背,喝道:「不是!講話不要那麼酸。」

  「哼!」黃總轉回臉去。「你給我小心點。」對於部屬跟敵人交往的事,他還是根介意。

  「哼什麼哼!」曉蓉扔了木耙,表情凶狠,指關節掐得喀喀作響。她嚷:「開始嘍∼∼」

  黃總坐直,憋氣,閉眼,一副赴死的表情。「臭丫頭,來吧!」

  曉蓉吸口氣,手指往他肩膀插去,吼:「肩井穴——」

  「啊∼∼」黃總痛呼。

  曉蓉發功,手往他脊椎一路戳下去。「風門、肺俞,心俞,志室——」

  「啊∼∼啊∼∼啊∼∼」黃總飆汗。

  接下來更猛,她雙手架住老總兩臂,膝蓋頂住老總腰處,手往後扯,膝蓋住前頂。「我頂!」

  「……」這回黃總竟然沒叫。

  「我再頂∼∼」她更使勁。

  「……」還是沒反應。

  再更用力,曉蓉大叫:「我頂頂頂——阿呃——」

  有了,有反應了,一陣關節喀響,老總俯趴椅背,胖身子蠕動幾下,一股熱氣從腳底衝上膝蓋,膝蓋衝上丹田,丹田衝上脖子,脖子衝上嘴,嘴巴打開——

  「好∼∼爽∼∼啊∼∼」

  他軟倒,啜泣,飆淚。感動啊,疾病多年,打結的背脊,這會兒竟被她喀嗤喀嗤頂鬆了,他感動哽咽道:「太舒服了,蓉蓉……」

  噁∼∼曉蓉打個冷顫,深吸口氣——呼∼∼收工。

  「看樣子我沒白學了。」她樂了,最近常到媽咪的菜市場,跟殺豬的郝伯伯學筋絡按摩,郝伯伯有按摩執照哩!聽說人會失眠是氣血不順,氣淤體內,郝伯伯說只要學會舒筋活穴,保證病患按過後每晚跟周公相好,直睡到天明。

  嗯,望著癱在椅上昏昏欲睡的老總,實驗效果卓越,很好,晚上可以大展神功了,呵呵呵,親愛的隱之,你等著∼∼

  「總經理?」曉蓉戳他肥背。

  「嗯?」高潮剛過,頭昏昏腦鈍鈍。

  「最近有接到德一街王伯伯的電話嗎?」

  「王伯伯?」黃總思索。「哦∼∼是那個柴大作家要買的……」

  「對啦對啦,就是那間的王伯伯啦,我最近打電話都沒人接。」

  「人家都說不賣了,可能故意不接你電話。最近不是有棟內湖的別墅,你讓柴先生買那間啦!」

  「不行,他買王伯伯的房子是有原因的。」曉蓉瞇瞇笑。哦,浪漫的柴先生,真羨慕那個被他喜歡的女人,隱之就不夠浪漫,唉∼∼

  「什麼原因?」黃總好奇。

  「你不懂啦!總經理,我給你按得舒不舒服?」曉蓉笑得諂媚。

  「舒服、舒服。」

  「去外面給人家按一次要八百元。」

  「蓉蓉對我真好!」黃總一臉感動。

  「桌上那盒茶葉給我。」

  「嗄?!」有沒有聽錯?他回頭,看曉蓉抓著木耙。

  她面無表情地道:「早上代書送你的茶葉給我,我想拜訪王伯伯。」

  哇靠!這丫頭還真懂得敲槓。黃總癟嘴。「不要。」

  「不要?!」聲音高八度。

  「我要留著自己喝。」黃總堅持。

  啪!木耙子重擊桌面,曉蓉嚷:「我要跳槽到信毅!」

  「蓉蓉∼∼」黃總站起,攏攏她的頭髮,拍拍她的肩膀,拉拉她衣領,肥臉笑得擠成一團,眼睛亮晶晶,口氣軟趴趴。「茶葉在桌上,順便跟會計拿一百元去吃下午茶,早點拜訪王伯伯,不要弄到太晚,女孩子出門要小心,騎車要戴安全帽,最好還戴口罩,擦點防曬油,不要曬傷皮膚,呵呵呵∼∼」

  「謝啦,掰掰。」曉蓉樂得大笑,她拎了茶葉,揮揮手,拜訪王伯伯去嘍!

  才走出大門,譚隱之電話立刻追來——

  「你在哪?」

  「我在公司,正要出去。」

  「去哪?」

  「去拜訪客戶,在公館附近。你在幹麼?」

  譚隱之獨自一人,坐在醫院大廳。「……我在忙公司的事。」

  「哦。」曉蓉邊講電話,邊牽著機車出來。「在忙啊?那你還打電話?」她甜滋滋地問:「你想我啊?」嘻皮笑臉的。

  「早餐有沒有吃?」他的嗓音溫柔親暱。

  「有!」答得精力旺盛。

  「午餐有沒有吃?」

  「有!」她報告。「國民便當,還有一顆茶葉蛋。」將包包背好,坐上機車。

  「有沒有戴安全帽?」他問不休,她沈默了。他又問:「有沒有啊?」

  「隱之……」她聲音沙啞。

  「怎麼了?」

  「我好感動!」曉蓉揉揉眼睛。「你特地打電話關心我嗎?你對我真好……我覺得我好幸福喔∼∼」好甜蜜,好感動。

  「……」那端沈默了。

  怎麼不說話了?「喂?喂?!喂喂喂!」曉蓉哇哇叫。

  「我掛了。」他關掉手機,顧不得一頭霧水的蘇曉蓉。

  譚隱之回公司和經理開會,會議中場的休息時間,秘書送來幾款喜帖。

  「按照您的指示,廠商先派幾款給您挑選。」

  譚隱之隨便拿了一張給她。

  「是。」秘書取走喜帖,譚隱之覺得那艷紅的喜帖好刺眼。

  他起身走出會議室,步往走道盡頭,走道上覆著深藍地毯,他抬眼望,一盞一盞單調的白色日燈,清清冷冷的,他又低頭,沈思一會兒,邁步至走道底,推開逃生門,在樓梯間拿出手機,打開,撥給蘇曉蓉。

  「喂……」曉蓉有氣無力的。

  「怎麼了?」譚隱之緊張。

  「沒事。」

  罕見的虛弱口氣,害他擔心。「曉蓉?怎麼啦?」

  「你不是在忙嗎?」

  「沒關係,你說。」

  她沈默了一會兒。「我在醫院。」

  他猛地吸口氣。「你怎麼了?曉蓉?」

  「不是我,我沒事……」她聲音沙啞,像快哭出來。「是王伯伯,他快死了,他的兒子還在吵架,真可惡……」她氣得聲音顫抖。

  從電話裡,隱約聽到模糊的爭執聲。他叱道:「曉蓉,那不關你的事,你別管!」

  「可是——喂!你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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