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嘉麗仰著臉,瞇起眼睛,故作深思狀。「嗯,沒做過什麼壞事,只不過十八歲時……」
「十八歲怎樣?」
「我吸毒。」
白舶仕嗄一聲,手中叉子掉到地上。
嘉麗若無其事道:「有天因為毒癮發作又沒錢買,只好去搶便利商店。誰知道店員死命掙扎,我只好拿刀嚇他。誰知道他把刀搶走,我只好跪地求饒。那店員又高又帥,說我可愛漂亮竟然染上毒癮又搶劫,他為我惋惜,並問我是不是家庭有問題。我說我沒有,我只是心靈空虛,渴望有人安慰,喜歡冒險刺激。他說為了我好不會報警,我回他一句感恩。他說我很可愛要我當他的女朋友,希望他的愛可以為我的生命帶來光明,我說感謝主,我的靈魂終於得到救贖。」
白舶仕聽完滿臉黑線條,驀地看見她眼底頑皮的狡光。
「不愧是搞文字的,果然很會掰。」他瞪她一眼,她哈哈大笑。他口氣嚴肅地訓她,順便做了個該死的建議。「妳還笑得出來?妳知道狗仔隊多可怕?妳這陣子最好別回去,等新聞熱頭過了再說。」
「那是我家,不回去住哪?」
「住朋友家。」
「我想想……」她一邊吃蛋糕一邊想。「哎∼∼不行,我朋友們全結婚有小孩了,我如果去住不就沒法工作了,小孩會把我的靈感殺光。算了,狗仔隊就狗仔隊,不理他們,他們能拿我怎樣?總不能為個狗仔隊出去流浪吧?!」
「?,也對。」白舶仕點頭。
「是咩∼∼」嘉麗用力吸吮冰咖啡。
他看著她,也不知怎的,竟脫口而出。「不如,來我家住--」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嘉麗倏地抬頭,睜圓了眼看著他。「什麼?」
「呃……」想把脫口的話收回去,怎能讓個不熟的女人登堂人室?可是……可是……白舶仕眼色暗了。
反正他家很大,多個人不會怎樣,就當做善事,收留她幾天,反正……
他看著她,她也望著他。
日光映著嘉麗臉龐,那雙生動的大眼睛攫住白舶仕的目光。忽然間,白舶仕感覺心頭熱,臉也熱;他呼吸一窒,望著她秀麗的臉龐,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竟然說:「不如……妳來我家住……呃、我是說,我家借妳住,反正我家房間很多,我是說……地方大,多妳一個也無所謂……不,我意思是說,妳要是不介意,其實我家可以暫時讓妳住,我沒小孩……」
「停!」他在說什麼啊?嘉麗直指重心。「你是說我可以借住你家?」
「……是的。」媽的,怎麼忽然連話都說不清楚?Shit!
「真的?!」她眼睛一亮,小手伸進口袋拿出鑰匙。「那你幫我回家拿東西,太好了,謝謝。」他家山明水秀又安靜,是寫稿的好地方。既然是他自己提議的,她再矜持就太虛偽了。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對她那麼好幹麼?又不是她的誰!
望著嘉麗感激的眼神、燦笑的臉龐,白舶仕很不安又好忐忑,可是很奇妙地,他頂喜歡這樣望著她,聽她說話,跟她吃早餐。嗯∼∼他想自己一定是太寂寞了。
於是,就這樣,白舶仕來到她家樓下,還帶了一隻超大行李箱。為什麼需要超大行李箱?想到這白舶仕就滿臉黑線條。
「計算機,衣服,裙子,還有浴室上邊的保養品,還有……」車嘉麗說了一大堆,還特別交代。「別忘了喔,還有我桌上那一盆綠翡翠。」
唉∼∼白舶仕深吸口氣。抓了行李箱下車,擠過記者群,開門。
「先生、先生?你認識……」
「你住這裡嗎?」
記者們追問,他板著臉,保持緘默。打開公寓大門,有個男記者試圖闖進來。
「走開!」白舶仕人高馬大,手一揮,腿一擋,把記者推出去。
白舶仕甩上門,將記者們阻隔在外。他上樓,用鑰匙打開了她家大門,乍見裡邊景況,白舶仕愣住了。
忽然間,他為自己那棟豪華大別墅的未來擔心起來。
他家空曠整齊,她家凌亂擁擠。很多的書,很多的擺飾,五顏六色,七彩繽紛,看得他眼花撩亂。這女人的品味實在是……
白舶仕?著行李箱進屋,他用腳踢開地上橫行的雜誌,殺出一條血路。他得撥開桌上亂堆的書才能找到她的筆記計算機。這笨蛋,哪有人在計算機上放東西的?
白舶仕彎身拔計算機插頭,發現她大小姐的電線扭成一團。笨蛋,她有沒有安全概念?他咒罵,並花了足足一小時,幫她把燈啊電話啊收音機啊的電線全部重新整理過。
白舶仕將她的計算機放進計算機包,這時他瞥見CD架,他倒抽口氣,差點發瘋。
CD亂放,全沒歸類,中英文夾雜一起,竟有人這樣荼毒CD?
「真是沒有救的笨蛋!」
於是他老兄又花了半小時將她CD重新整理過,國語英語電影原聲帶,ABCD按順序排好。
「呼∼∼」望著擺放整齊的CD櫃,白舶仕深吸口氣,滿意地點點頭。嗯嗯,這才像話。
攤開行李箱,白舶仕轉身打開衣櫥,咚!一個鞋盒掉下來K中他的額頭。
「Shit!」白舶仕瞪著車小姐的衣櫥,眼睛差點瞎掉。
拜託!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常識?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襯衫竟然用折的,T恤卻用吊的,裙子隨便亂掛,夏天冬天衣服全擺在一起。
白舶仕挽起袖子,將她的衣服全扔出來,一件件重新歸位。襯衫就該有襯衫的樣子,裙子就該用吊裙子的方武懸掛,棉衫不能用掛的要用折的……
咻∼∼一小時飛去!
站在衣櫥前,襯衫洋裝裙子整整齊齊分類吊掛。他將一個凌亂不堪的衣櫥整理得井然有序,白舶仕簡直感動得要掉下眼淚,這麼艱巨的任務竟然讓他完成了。
白舶仕挑出幾套便服放進行李箱,然後去找她要的書,當他看見靠牆那座巨大的書櫃時,白舶仕頓時血壓狂飆,剎那間頭暈目眩。天才,這位小姐真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