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似燃受不了地大喊出聲:「放我下車!」本以為他會置之不理,沒想到「吱」的一聲,車子居然真的停了下來。
她捂著狂跳的心,蒼白著臉,轉頭疑惑地看著時野熏,卻見他的眼停留在漆黑的窗外,當她不存在似的。
「下車。」時野熏淡淡地說道。他會這麼做是另有打算,等會兒她就知道了。
沈似燃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趕她下車?在這漆黑無人的荒郊野外?他不會是如此沒風度的人吧?
見她遲遲沒有行動,時野熏終於正視她,口中吐出冷冷的字眼:「下車。」
沈似燃的心被他這簡單的兩個字一刺,微微發疼。她靜靜地看著他淡漠的眼神,知道他的心意堅決。不再遲疑的,她開了車門便下車。
待她一下車,時野熏毫不遲疑地猛踩油門,不一會兒銀寶堅尼的車尾燈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似燃鏡片下的眼微微濡濕了,為他的冷血絕情。一陣冷風襲來,衣著單薄的她不禁瑟縮起身體,感覺心痛。
四周是這樣的黑,只餘夜色中點點的繁星閃爍,附近一戶人家都沒有,她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哪裡?入冬的夜晚是這樣的寒冷,周圍的寂靜使得她原本就無助的心更加惶恐。
他真的就這樣將她丟在這裡?沈似燃害怕得蹲下身,不敢席地而坐,雙手緊緊地圈住自己纖瘦的手臂,恐懼的淚水一滴滴滑落到泥土地上。
寒風颼颼地自她耳邊呼嘯而過,她覺得那聲音聽來鬼魅極了,就像有無數個遊魂包圍著她似的。她再也禁不住了,不一會兒便崩潰地痛哭出聲。
「熏……熏……」恐慌中,她只能哽咽著一遍遍地呼喊時野熏的名字,在她的內心深處,原來就只住著他一個人而已。
不知是寒冷還是害怕,沈似燃居然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淚水落得更凶,身體微微抽搐。
「熏……熏……」她一次又一次地低喊,充滿著絕望。
突然,一抹黑影自她身後緩緩趨近,那黑影主人伸出手,往她因哭泣而不斷抽動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
「啊——」沈似燃嚇得閉上眼尖叫出聲,雙手摀住耳,期望是自己在作夢。有鬼嗎?是鬼嗎?不!不要來找我!她在心底默禱著。
那人將她摟入懷中,黑暗中晶亮不減的邪氣眼瞳閃著滿意的光采,嘴角牽起,是一抹再得意不過的邪笑。
沈似燃感到那熟悉的氣味、溫暖的胸膛,彷彿找到依靠似地、幾近軟癱地緊緊攀著那雙鐵臂。這個能穩定她心的胸膛,只有一個人有!她仰起滿是淚痕的臉,紅腫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時野熏。
「還是需要我的,不是嗎?」時野熏將額前的落發向後撥去,唇邊噙著壞壞的笑,看她離不開他的樣子,滿意得不得了,心裡也溢滿了喜悅。她在最無助的時候喊著他的名字,這已經夠清楚了。她對他——是抗拒不了的!
沈似燃紅腫的眼又浮上淚水,癡癡地看著他耳上的湛藍,淚水從她仰高的眼角滑落,哽聲道:「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熏——」她脆弱得再也武裝不起來。
「若你屬於我,我絕不會丟下你,因為我絕不會任意扔下屬於我的東西。」時野熏淡淡地說道,唇邊牽著邪氣的笑意。知道她如此依賴他,他莫名地感到開心不已。
她對他而言,竟只是個「東西」?無所謂了,只要他要她,就算只是個「東西」也無所謂了,至少還是屬於他!
沈似燃顫聲問:「你真的要我嗎?」紅著眼流著淚,她哭泣著問。雙手牢牢地攀住他的肩,緊緊地依附著他。
「嗯。而且是絕對的屬於我!」時野熏霸氣地說。
這個保證使得沈似燃再次哭倒在他懷中。這次哭泣是因為他再一次的保證,還是因為想將七年來的痛苦都一次哭盡呢?
不知道呀!她沒有能力去分析這些了,她所有的願望,就只求他,別再一次傷透她癡愛他的心了!
一回到沈似燃的小套房,兩人立刻熱情地擁吻起來,彷彿不能沒有彼此般,那樣地急欲探索對方的身體,好像只有碰觸到那種溫度,才能確定對方的存在。
在沈似燃的房裡,時野燻熟練地褪去她身上的短洋裝,看見她白皙的胴體,不禁深深吸了口氣,迫不及待地伸手感覺那美好的感觸,訝異於手中的豐盈。
腦中霎時閃過一幕——她似乎曾經與他一起這樣熱烈地纏綿過。那夜,她哭紅著眼,躺在他身下,那樣甘願地奉獻自己……時野熏腦海中浮現的正是這一幕。
沈似燃任他碰觸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急欲回味七年前夜夜在他懷中,被他愛著的幸福滋味。那些日子是這樣的美好呀!
摟著她上床,時野熏更是狂野地愛著她,腦中塵封許久的記憶竟越來越鮮明;摘掉她臉上礙事的眼鏡,她清秀的容顏越看越熟悉。
他們的確有過關係,否則他腦中不會對她有如此深刻的記憶!
沈似燃仍是哭紅了眼,流著淚躺在他身下,心甘情願地為他獻出完整的自己,就像若干年前一樣。她最愛的他,那勁瘦結實的肌理仍然沒變,甚至比當年更加強健完美。
當時野熏挺身進入她時,他腦中被禁錮已久的記憶也同時吶喊著要釋放,但,記憶仍是得不到自由……
清晨。沈似燃在時野熏的懷中醒來。她怔怔地看著他俊美的容顏,但他卻立刻起身套上長褲,背對她,坐在床沿,點根煙抽了起來。他的表情嚴肅陰沉,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沈似燃擁被坐起身,默默地看著他精瘦的背部,心裡忐忑不安。
時野熏吐出一口煙,沉聲道:「我一定見過你!」他非常肯定!不知道為什麼,昨夜在他身下的她是那樣地熟悉,但記憶似乎仍沒恢復過來,是潛意識選擇將她徹底遺忘的嗎?
沈似燃一聽,愣愣地問:「你……說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不安地擁緊胸前的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