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來了一位歐巴桑要買麵粉,沈葳親切地微笑,迎了上去招呼客人。
店外一角落,有個身著昂貴西服、渾身冷酷貴氣的俊美男人站在那兒,出色英俊的外表引起了不少側目,他漂亮迷人的閻黑眼瞳緊緊盯住那間雜貨店。眼中微微冒火,因為他看見她替那男人擦汗,但是,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她竟懷孕了!
天!她這幾個月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瞧她熟稔地秤著客人要的麵粉……她吃了多少苦?他蹙眉,心底湧起了濃濃的不捨!
她變了,變得更美了!迷惑了他的眼。
這幾天,他接到消息,說有人在屏東的某個市場內,看見有像她的人出現。他二話不說,立刻趕了過來。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她!
倏然,他瞇起眼,冷冷地看著那老實模樣的男人接過她手裡的麵粉,推她至一旁,自己動手秤起麵粉來了。那人……竟敢動他的女人?
沈葳無奈地乖乖退至一旁。「那我先回家煮菜好了,你快點回來唷!」她再一次叮嚀阿火,提著買好的菜往回家的路走去。
海浪立刻坐進車裡,對手下命令道:「把那男人帶來。」
她到這城市也七個多月了。由起先幾個月的夜夜落淚,到現在平靜的生活,她的確吃了不少苦,尤其是那夜夜的思念煎熬!
不由自主的,她還是會想起海浪。不知道……他是否像她想他一般的想她?每每想起他,她還是忍不住眼眶微紅。是愛得太深吧!她這麼告訴自己。心一旦陷得深了,要抽身是何等困難?
他過的……還是一樣好吧?廢話!她苦笑低斥自己。他怎麼會因為她的離去而有所改變呢?是她在奢望吧!無論她怎樣落魄:他絕不會因她的離去而頹廢的吧?
沈葳低著頭,習慣性地走上天橋,只要橫越過天橋,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突然,她的視線範圍竟出現一雙義大利的小牛皮鞋,她自然仰起頭看向來人。一看,她大驚!手裡提的菜落地,她馬上轉頭跑開。
天!是他那個令她心碎了千萬遍的男人……那個她打算這輩子再也不見的男人,那個她曾經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海浪伸手擒住她,就怕她摔跤,卻被她忿然甩開。
「別過來!」沈葳低著頭,不願讓他看見她臉上那道駭人的疤痕。她緊貼著天橋橋墩,大吼道:「再過來我就跳下去!」或許這威脅根本沒用,但她也顧不了。
海浪因她的威脅而冷了眼,俊美的臉龐陰冷,他沈聲道:「你跳啊!若你要他死,你就跳下去沒有關係。」他手指著被他的人架住的阿火。她竟敢以她的生命威脅他!她忘了嗎?她的命,可是屬於他的!
沈葳抬眼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阿火:全又緊緊揪痛,她緩緩地一步一步靠近海浪,眼眶泛滿了淚水。
站在高瘦的海浪身前,她顯得嬌小好多。沈葳始終不讓他看見她的臉,低著頭,眼淚已在臉頰氾濫,滑過那道傷痕,沾濕及肩的長髮散落頰邊。
「為什麼不放過我?」她站立在他身前,哽咽低語,「為什麼不讓我平靜地過日子,好不容易,我可以漸漸忘記你,也忘記你帶給我的傷害……為什麼又要出現?」
是還沒折磨夠我嗎?你報復得還不夠嗎?我都已經躲到這兒來了,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要我徹底消失在世界上,你才滿意嗎?」她哀戚得淚流不止。
海浪瞇起漂亮的眼,心底不悅。「我許你忘了我嗎?」這女人竟敢說要忘了他!她竟敢說要忘了他!海浪氣憤得無法平息。
淚流滿面的沈葳伸手摀住疼痛的胸口。「為什麼要再來傷我的心?我都走得遠遠的了!可不可以別再傷我了?我沒有第二顆心任你恣意傷害了!你懂不懂?我不能承受再被你傷害一次,你知不知道?知不知……」
一個昏眩,她向前暈倒在海浪的懷中。
※ ※ ※
海浪坐在床沿,他迷人的眼專注地打量被湛藍色絲被包裹著的女人。向來冷酷、漠然的眼溢滿了暖意,深深地凝望著她。
此時的她就像那夜受了傷的她似的,那樣的蒼白脆弱!
臉頰上的那道疤痕,是她離開的主因嗎?眼光漸漸下滑至她隆起的大肚子,那裡頭的小生命是他的嗎?不知為什麼,但他就是肯定是他的,肯定嗎?
她說要忘了他,他竟感到有些恐懼,擔心自己真的被她給遺忘了!在他漸漸看清自己對她的感覺時,她竟然已打算忘了他?他絕不容許她忘掉他!他得重新要回他的心,他有把握!
床上的沈葳緩緩轉醒,她愣愣地掃視這間房,視線範圍內看見了正盯著自己瞧的海浪。
「不!」她尖叫出聲,猛然坐起身背對他,以手遮住臉上醜陋的疤痕,幾近崩潰地大叫:「別看!別看我!」雙肩因哭泣而頭抖抽動著。
海浪擰起眉。發現這樣無助的她,竟深深刺疼了他向來冷硬的心!他上了床,自她身後擁住她。
「放開!放開我!」她發了瘋似地掙扎,但被他輕易制住。
海浪與她對上了似的,不肯放開她,甚至更加摟緊了她。以挑逗的唇舌在她頸項間輕吮著,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做什麼?看我這醜人似的臉,你開心了、滿意了?」她摀住臉,痛哭出聲。恨自己輕易地被他征服、恨自己還是拒絕不了他!
他聽見她悲傷的哭泣,心擰緊了。將臉龐埋進她頸間,海浪悶悶的聲音傳來。「你……不愛我了?」他不肯承認他的心跳加快,全身都緊繃著等待答案。
沈葳倏地停止抽泣,慢慢放下遮臉的手,怔怔地忘了哭泣,呆呆地問:「你說什麼?」她沒聽錯吧?
「你……不再愛我了?」他的聲音裡有著莫名的焦躁,一向冰冷的眸子染上恐慌,就怕她對他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