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甜的一張嘴!阿洛,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哪!」任達遠越看桑家洛是越滿意。
想當年,本以為自己的怒氣與冷臉可以嚇退阿洛,沒想到阿洛的毅力超乎他的想像。
「哼!站崗的小子沒來了吧?幾個禮拜不見人影,他對宇捷的感情就這樣而已嗎?還以為他多有耐性呢!」任達遠習慣性地看問窗外,卻沒見到那抹總是不畏風雨的身影,撇撇嘴嗤道。
江采筠明白,丈夫說的正是桑家洛。
桑家洛天天都來任家門口站崗,似乎以為如此一來便能得到他們的認同。就在三個多星期前,他忽然消失了,任家門口不再有他挺拔的身影。也許……他終究是放棄了!
「他能夠撐上這麼久,也屬難能可貴了。」江采筠低歎口氣。這年頭,肯這樣付出的男孩子不多了。
「哼!這樣就想收買我任達遠的心嗎?我怎麼可能把女兒交給他哪?」
江采筠習慣性的又轉頭看向窗外,忽然間,她輕呼道:「啊!」
「怎麼?」任達遠抬眼看向妻子驚詫的模樣,再順著妻子的眼光看向窗外。那小子來了!還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看起來帥氣又挺拔。
「達遠,他不是不來,他是去服兵役了!」江采筠開心地說。
任達遠嘴角微揚,心想:這小子的耐性果然夠!
「來了又怎麼樣?我還是不會把宇婕交給他的。」
「唉……達遠,你!」江采筠真是拿丈夫的牛脾氣沒轍。
就這樣,兩個年頭過去了。在這兩年裡,兵役中的桑家洛,只要一放假必定往任家跑,不管颳大風、下大雨還是出大太陽,他就在那裡等著。
在他退伍的這一天,他又來到了任家。讓他意外的是,任達遠竟然親自開門請他進屋,讓桑家洛真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知道我為什麼今天才讓你進來嗎?」任達遠凝著臉問。
桑家洛輕輕搖頭。
「我得把我女兒交給一個能夠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而在你在沒當完兵之前,你算是個男孩。而現在,你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任達遠終於露出笑容,一手還親見地拍了拍他寬碩的肩膀,像是在鼓勵他一般。
桑家洛微怔,不敢相信任達遠真的接受了自己!
「您是說……您肯接受我?」
「叫我任叔吧!」任達遠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電話,對他說在。「我打通電話給宇婕,你和她說說話吧!說不定那丫頭馬上就迫不及待的飛回台灣來見你哪!」
可他連號碼的一半都還未撥完,卻見一隻大手伸來,切掉了池的電話。任達遠疑惑地揚眉,問:「你不想和宇婕說話?」
「我等她。」桑家洛以堅定不移的口氣說道。
等她?任氏夫婦交換一眼,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桑家洛輕淡一笑。「從前都是宇捷在付出、在等待,現在,該輪到我了。感情的難能可貴,正在於雙方都付出,而不是只有單方面。」
任達遠讚賞地點點頭;江采筠則是因他這番話而感動得紅了眼眶。
「我女兒沒有挑錯人!」任達遠說。
「我會等到她願意回來的那一天。在等待的過程中,請任叔。任嬸,不要讓宇婕知道,好嗎?」桑家洛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這傻孩子!」江采筠哽咽地斥道。
桑家洛輕輕笑了。他才不覺得自己傻!如果漫長的等待,是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侶,那麼,又何妨呢?
「你常來陪我們兩老,卻又不准我們告訴宇婕,你知道這有多難嗎?」任達遠像個孩子般抱怨道。「我好幾次總是忍不住要說了,都是你任嬸阻止了我,我才沒說的。」
「人家阿洛不是要我們別說嗎?」江采筠責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桑家洛微笑地看著他們。
他的生命中,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等待、等待、等待……還有--瞭解任宇婕,從她出生到現在她在紐約的生活,都是他瞭解的範圍。
若問他,難道不怕在等待的過程中,她的心很有可能被別人進駐嗎?他伯!他當然怕!他怕得在夜半夢見她心有所屬時,冒著冷汗醒來,而後一夜無眠……
思念的煎熬、心靈的空虛,讓他幾乎要發狂!都是靠著一顆有她進駐的心而平靜下來……
「唉!我不管了!總之在今年年底前,宇婕還是沒回來的話,阿洛,我就親自帶著你去紐約,把那丫頭給拎回來!」任達遠擺明了站在桑家洛這一邊。
「這倒是個好方法哦!」江采筠一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唯有最重要的人,才值得一生的等待吧!
第九章
「任叔任嬸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開心。」殷凱臣把車停在任家門口,微彎的眼眸斜睨了一眼任宇婕。
任宇捷趴在打開的車窗上,盈亮的大眼微微瞇起,在這夜色中深深呼吸著熟悉的空氣--她能感覺,當年的熱情與勇氣似乎漸漸復甦了……
「凱臣,我還在想,我回來究竟是對是錯?」她呢喃似地問。
「都已經踩在台灣的土地上才這麼說,會不會太晚了?」殷凱臣笑道。
「說的也是。」任宇婕聳聳肩後,開門下了車。
她看見家門口停了輛全黑的吉普車,那種黑,足以與夜色融為一體,黑得如此沉穩、不華麗、不誇耀,和某個人的感覺非常相似……
她甩甩頭,笑自己想太多了!見到殷凱臣主動替她拿行李,她便先行進屋。
一進屋裡,她就大喊道:「我回來了!」
一陣濃重的沉默,使她微微感到錯愕。
燈是亮的,代表家裡有人呀!怎麼沒有人回答她呢?
「我回來了!爸?媽?」她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答,於是她舉步,緩緩朝客廳步去。
客廳裡,任氏夫婦僵硬得猶如兩尊石雕,愣得地看著她。
宇婕怎麼在這時候回來呢?這下可糟了!
「爸、媽,你們是怎麼了?見到我需要如此驚訝嗎?」任宇婕懷疑地瞇起大眼,看著父母僵硬的表情,再看向小茶几上散亂的棋盤和杯子--「我們家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