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沒想到他竟揪中了我的心事。「他比我小,我怎麼會喜歡他呢?」
殷然璽不相信我的說詞,直接又探入我心底,「他就是你希望他能真心待你的那男孩。」
我驚訝的看著他,他說得太篤定,宛如他比我還瞭解我自己。「沒……沒錯!我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怎麼樣?」承認了!我居然能向他人承認埋藏在心中整整一年的心情!是因為已經能徹底放棄,還是因為對方是殷然璽……
殷然璽臉色明顯一沉,他避開臉,「值得嗎?你確定你們能在一起?」
「不能在一起就不值得嗎?」我理直氣壯反問他,對於他的懷疑我不大高興,好像他早就知道對方不會喜歡我似的。
他有些吞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怎麼樣?礙著你啦?沒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你高興了吧?」
他的神情居然真的閃過欣喜,但隨即又一沉,「有女朋友的男孩子,你絕不列入考慮?」
沒想太多,我直接回道:「我沒那本錢去跟人家爭男朋友。更何況,會改變心意轉而喜歡我的人我也不敢要,難保下一次被甩掉的人不是我。」
我望著他,等著他再問話,不過他卻沉默了下來。我覺得和他單獨坐在這麼高的頂樓有些不對勁,於是想要下樓回房。沒有打斷他的思考,我直接站起要走。
「等等,」他喚住我,「你不覺得既然只是男女朋友,就還有再選擇的權利?」
對他這話我嗤之以鼻,「為什麼還要再選擇?既然已和對方在一起,為什麼不能定下心,而還要再四處觀望呢?」
他也站了起來,正對著我,「你相信命運吧!相信每個人都有他今生的伴侶。如果現在我身旁的女友並非我真正的另一半,而當我遇見我想真心對待的女孩時,難道我就沒有資格去追求了?」
我想退後一步,膝蓋卻抵到長椅邊緣。我只好側開一步,離他遠些。「既然當初決定要在一起,就要有今生相許的決心!既然沒有那份決心,當初就不該在一起。」
他眼眸閃著異樣的光芒,看得我的心緒起了波濤。「你是一生只愛一次的擁護者吧?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想的。而且,你有把握那個注定該真心愛你的男孩,在遇見你之前從未對別人動過心嗎?」他向前一步,逼近我些。
我向樓梯口的方向又跨了一步,嘴硬地道:「我非常有把握!我只會和那樣的人在一起!」
聞言,他扯了扯嘴角,諷刺我道:「你自己呢?你已經喜歡過那個男孩,你已經對別人動過心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聽起來你好像想甩掉你現在的女朋友。」對於他的嘲諷,我沒有生氣,只是不明白心底那份異狀。這種鮮少的異樣思緒並不是第一次才有,只是第一次這麼明顯,明顯到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危險——
「你說她不是你想真心對待的人,那麼為什麼你昨天還帶她一起去學校舞會,在學生面前親密共舞?為什麼你還能那麼熱情的和她接吻?甚至……你們上過床了吧?你們已經親密到這種地步了,你卻說你對她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所謂的真心,在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定義呢?」
而那股危險——又無法說得出來……
我看著他,他的情緒有些失去控制;和我那時聽他和他女朋友吵架時的情形不同,和他一貫對待我的態度也不同。
他有些沮喪的說:「那些事……那些事,有時候是發生得很自然的……」他別開臉,夜色將他的臉映得有明有暗,輪廓不明顯,卻像幅畫似的。「你相信嗎?有時候必須經過那些事,才能更清楚的確定自己要的並不是她!真的,經過那些事,才會懷疑起自己……」
我無法認同他的這番話,「你究竟想要我相信什麼呢?你這些辯解只讓我覺得你是個虛浮的人!」我進一步說出我的看法。真的是我的看法,面對這樣的他,我不想一味的和他唱反調。「你說你遇見了想真心對待的女孩,現在在我看來,那個『真心』也只是一時的吧!等你得到那個女孩,或者你又遇見另一個女孩,你又能以同樣的藉口甩開她?」
我話才說完,他竟低吼了起來:「不是!這不一樣!這一次真的不一樣!」
我被他嚇著了,愣了一下,才問:「哪裡不一樣?」
「這一次真的不一樣!那種陷下去的感覺,那種不知所措……漫努……」他轉過臉看著我,眸光中有著溫柔、有著愁悵、有著不被瞭解的憂鬱……有些似曾相識……
看一個人,要看他的眼睛……
我朦朧地看出些什麼,可是……我刻意忽略心底沒來由的悸動,認真的與他討論:「我懂了!你想說雖然外人覺得你很花心,實際上對你的每一段感情,你卻是無比認真的吧?的確,這也是人類談感情的另一種方式。」
「不是的!」他的表情因不被瞭解而痛苦。
我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氣,「到底是怎樣?」氣我怎麼不瞭解他?
「我……漫努……」
「說不出來?」這樣靜默的與他對視,危險的感覺漸漸地淹過心中鮮有的悸動,我不能再留在這裡!我說:「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有興趣再多聽。再見!」
他兩手一伸,扣住我的肩,「你別走,聽我把話說清楚。」
我想都沒想就推開他,「不要碰我!」
「我……」他兩手僵在空中,好像也被他自己嚇著了。
「你敢再碰我一下的話,你信不信我到學校去告你性騷擾?」這句話是從前天他抱過我的腰之後,就準備好了的。
他低著頭,深吸了兩口氣;鼓足了勇氣才又開口:「漫努,我對你……」他不自主地想握住我的手。
我尖聲斥斷他的話與他的動作,「你該瞭解我的個性!我會告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