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目瞪口呆、立在原地的惜夕和蘇歡歡則久久說不出話來。惜夕還好一點,不若蘇歡歡面色鐵青得喪失平日誘人的紅顏。
待眾人的討論聲在兩人耳畔響起,兩人才漸漸回過神。
「惜夕妹妹,那丫頭……不,那女孩,有沒有可能是……」蘇歡歡第一個念頭便是幫剛才那情景找解釋,「那女孩有沒有可能是你跟我提起過的意彤公主?是不是?」
「公主?」經蘇歡歡一提,惜夕想起去年曾以公主亦戀慕著惜少為借口,告誡她勿再親近大哥。但她知道後反而雀躍不已,指自己願為妾室,與公主結為姊妹。現在她假想那女孩正是公主,是為她自己留點兒希望吧!惜夕可不成全她。「如果她是公主,她怎麼可能做那打扮?」
蘇歡歡不太適應梁惜夕突然轉回幸災樂禍的神情,「惜夕妹妹……」
「你還不懂嗎?」梁惜夕甩掉她握上來的手,「你被拋棄了,我哥哥只喜歡微兒,不可能再納妾的。」
惜夕未再多看怔愣得僵在原地的蘇歡歡一眼,轉頭便走向馬車。
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她想不到那宋微兒愣頭愣惱的,整起人來倒也有一套,差點連她也唬過去了。而她大哥大概是因為微兒是個男孩才沒有拒絕那個吻吧!太好了,解決了蘇歡歡就剩下那個驕傲又任性的公主了。屆時遇到公主再用同樣的方法,絕對可以把那個從來不把她梁惜夕看在眼裡的公主整得氣呼呼的。
梁惜夕坐進馬車裡,一個勁兒的想著——嗯,還好微兒是個男的,否則她可不能接受有哪一個女的和大哥那麼親密。可是,話說回來,男生和男生當眾親吻,好像有點……不管那麼多了,反正現在大哥和微兒都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人!
隨著馬車的規律搖晃,梁惜夕逐漸有了睡意。
當她帶著勝利的笑容合上眼時,殊不知不斷嚇退任何想接近她大哥的女孩的她,此時已成了為她大哥牽紅線的大媒人了!
第四章
除了京城之外,在京畿的東、北、南三方,因著適當的地形、氣候而吸引人口聚集,多年來發展成三大都市。各都市有其與眾不同的風格特色,亦以不同的方式謀生致富。
以京城為例,京城的富人多是世襲大戶,身兼官職。而就「東大都」而言,「東大都」因為面海,便以漁收及對外貿易為主。「南大都」精於紡織繡染工藝,加上蘊藏各類礦物、寶石,十分繁榮。
出了「北大都」的北城門,經過城郊的小村落後,是一大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快馬奔馳中,不斷倒退的景物始終不變,偶爾出現一些牧羊人家,才在廣闊天地間形成小小的點綴。
銜接在草原盡頭的是風沙飛揚的大荒漠,大荒漠則臨接著異族——向沙國。
所以,「北大都」成為內地與北邊異族交會的要地。而「北大都」的居民,多以畜牧維生;即使住在都城裡,也習慣在後院飼養各種牲畜,偶與過路的外地人進行買賣。
四大都城裡排名前二十名大戶中,屬於「北大都」裡經營牧場致富的就有四大戶。
桑家牧場,雖不是其中首富,但其所養殖、訓練出來的各類牲畜,近年來為其搏得的聲譽逐漸凌越在其他牧場之上。
桑氏,數代以前為江湖上某一名門正派,甚至連續有幾代人朝為官,便是在當時與梁家結緣。之後,因桑家人喜好無拘無束的生活,轉而辭官定居北方經營牧場。數代下來,除了府邸主宅之外,尚有各大大小小牧場分居各地。
雖然在多年以前,桑家祖先便解散門派,但一些弟子仍是忠心追隨。如今輔佐牧場經營的,大多就是當年弟子的後代,而且維持著習武的習慣。因此,在牧場之外,桑家暗中仍維持著江湖正義,並為朝廷效力。
三年前,桑老爺子將桑家主權交給獨子桑中約後,便攜同愛妻雲遊四海去了。
突負管理桑家牧場重任的桑中約,賦予底下各負責人更大的權利與更多的利益;而他本人則未改好管閒事與處處留情的習慣,依然活得悠然而自在。
桑家府邸為四台院建築。前院極為廣闊,但飼養的牲畜並不多。宅第的建材有木亦有磚,以牢固為主,無多餘的修飾。除了較同地的其他住屋廣大外,並未顯得非常特別。而桑中約交遊甚廣,不時有眾多江湖人士寄住在桑家屋簷下。
當一干人抵達桑家,宋微兒是被梁惜夕又踹又打又罵才勉強醒來的。他撫著被擰得發紅的耳朵,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躺在馬車裡睡覺。
他只記得,一路快馬奔馳中,他一直想開口和梁惜少說話,卻吃了滿口黃沙。許久之後,他們停在一條小河邊,梁惜少細心的以衣袖沾水拭淨他的臉,告訴他要在那兒等惜夕的馬車,和他們會合。
然後他和梁惜少一起躺在河床邊,看著天空……結果醒來後他就在馬車裡,還被梁惜夕打得半死。宋微兒拉起衣袖審視手臂上的點點瘀青,沒什麼意思的看了梁惜夕一眼。
梁惜夕接到他無辜的目光,並沒有道歉的意思。她用力推了推他,「誰教你睡得那麼死,下車啦!」
抵達河邊與梁惜少會合時,宋微兒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所以他才得以進人馬車與惜夕同座。一路上惜夕想盡各種辦法弄醒微兒陪她聊天,卻只見他呈大宇形呼呼大睡,偶爾還會喃喃說著夢話。到後來一氣之下,她乾脆朝他施展拳腳,還是馬車到達目的地之後,她才一腳將他踢醒的。她不知道他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居然那麼能睡。
兩人下了馬車之後,發現桑家大門還有另一批衣著鮮艷華麗的人馬。
其中有一名和惜夕年紀相仿的女孩,由多名女子與侍衛打扮的男子簇擁著。女孩稚嫩的面容由杏眼桃腮、柳眉巧鼻所組成;髮際中分,前發高高的換成雙環髻,插有鳳形雙簪。穿著淡藍色翻領、寬袖襦裙,外披純白繡花的披風;襦衣襟間、腰帶繡有飛鳳,佩有玉環綬。站在風中,長髮、披風、及浸染過鬱金香草的長裙隨之飄舞,並傳送淡雅的香味至眾人身邊,十分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