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但是說不定,他也在為你心煩不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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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懷彥心情不差地走出電梯,以不疾不徐的步調踱人他和馮清敏的辦公領域。
但當他發覺坐在秘書辦公桌後的並不是他預期中的倩影時,他立刻在門前怔住,隨即像是走錯地方似的一臉疑惑地掉頭走開。
不一會兒,他又回到人口處,發現坐在馮清敏位子上的人依舊不是馮清敏。
「總經理好。」對方站起身,以最優雅可人的微笑面對他。
「今天──是愚人節嗎?」沒事的話,他那位有些刁鑽的秘書應該不會這樣整他才對。
「咦?」對方似乎不太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啊!今天是十月一號,不是愚人節。」
「馮秘書呢?」
「馮秘書生病請假,人事部通知我銷假回來,暫時代她為總經理處理事務。」
「她生病了?」鄒懷彥蹙起眉,記起昨天她的臉色的確不太好。「什麼病?」
「對不起,我並不清楚。」
「是嗎?」鄒懷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沒事了,你坐下吧!」是感冒嗎?看來應該是病得不輕,她才會請假。
「對了!你──」他回過頭,湊巧看到對方馬上從一臉失望變成滿臉期待的表情,他對她有點印象,好像是某個部門主管的助理,而對於她希冀他給她一點讚美或鼓勵的表情,若是正常的鄒懷彥,理應不吝於符合她的期盼,但此刻他卻只是問:「你貴姓?」
她嘴角淡淡的笑意差點垮去。「我姓林,是行政部門陳經理的專任秘書。」
「我知道了。」鄒懷彥輕輕頷首。他曉得陳經理赴美出差一個禮拜,身邊的秘書則獲准休假。
「林小姐,麻煩你給我一杯咖啡。」
「好的,三顆糖和15CC的奶糖,是嗎?」
她怎麼知道?鄒懷彥有些錯愕,即使沒有出聲,對方也感受到他的疑問。
「是馮秘書交代人事部經理轉告我的。」
「是嗎?」鄒懷彥的情緒莫名的一沉,「咖啡我暫時不要了,你忙你的吧!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鄒懷彥幵始思索起馮清敏究竟有沒有請過假?
在他的印象中,馮清敏似乎從來沒有缺席過……等等,應該有,只是,他記不起是什麼時候,以及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沒有來上班,他一直不以為秘書是一項不可取代的工作。
但現在是怎樣了?他覺得沒有人可以取代馮情敏了嗎?
他將領帶扯松一點,覺得有些渴,有些想喝馮清敏泡的甜咖啡。
其實,如果直接問他喜歡甜咖啡嗎?他絕對沒有辦法斬釘截鐵地回答是。
第一次喝到甜得差點反胃的咖啡,也是出自馮清敏的玉手,當時她剛被分配擔任他的助理,大概是太緊張,所以經常出錯。而他盡量假裝沒有看到,遇到會出事的時候,他就私下幫她訂正,盡量不讓她有太大的挫折感。
不過,那第一杯甜咖啡──他著實忍不住以反諷的口吻說:「真好喝,不過,鮮奶油和糖都再加多一點會更好。」
偏偏馮清敏沒聽懂,她還幵心地一連問了好幾次「真的嗎」,之後,她泡的咖啡總是甜得膩人,可憐的是,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
她一定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不然,她不會多次拿這一點來取笑他吃不了苦。
方纔他情緒一沉,為的是他覺得那是他們兩人的秘密和默契,而她卻可以公事化地轉告他人……
這些天來,兩人老是在比賽炫耀誰的戀愛談得精采,有一次他抑住心中的酸意,正經地問她。「如果你真的過得幸福,我會很高興。」
她馬上回道:「你不也很幸福嗎?」
幸福嗎?鄒懷彥露出一個複雜的微笑。
他一直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卻也一直不想費心去得到,也許,該是他有所妥協,去做點什麼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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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敏用厚棉被裹住自己,側躺在狹小的兩人沙發上,艱難地翻了個身。這次的新型感冒真是折煞人,這一刻感覺好多了,下一刻又痛苦得要命。
天黑了,她懶得爬起來開燈,雖然知道自已在一時半刻之間睡不著,她還是閉上眼。
合眼的同時,她聽到一聲啜泣,她馬上睜開眼,又聽到強壓抑住的抽噎──是她表姐的哭聲。
她伸長脖子一看,發現馮妍柔正站在落地窗前輕泣。
之前,她醒過來時,天還沒黑,她隱約還聽到馮妍柔很高興地在哼歌,似乎開心地在為晚上的約會作準備,怎麼這會兒她卻在那裡傷心難過?
馮清敏緩慢地坐起身,扯幵緊繃的喉頭出聲問:「怎麼了?」
馮妍柔回過頭。,「對不起,我吵到你了?」
馮清敏搖搖頭。她曉得馮妍柔喜歡對著窗看天空、看窗外。
「現在幾點了?」馮清敏問。
「八點多。」馮妍柔答。
還早,看來馮妍柔今晚的約會不太愉快,不過,她早已決定不過問她和鄒懷彥的事了,所以,此刻她決定保持沉默。
「不要開燈好嗎?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好啊!」馮清敏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他說要分手。」她用手上的面紙抹淨臉上的淚痕,「也不是分手……他跟我道歉,不斷地想解釋我們之間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我很生氣,不斷地追問他另外喜歡上誰?他卻不說。」
馮清敏聽不太懂,「你指的那個他是……」
「除了懷彥,我還有別的他嗎?」
「他跟你清清楚楚的提到『分手』這兩個字?」不可能,從鄒懷彥口中,絕不可能吐出那兩個字。
「他沒有說,不過,他就是那個意思。」說著,馮妍柔的美瞳又湧出淚水。
「為什麼?」馮清敏覺得不可置信。
「我也想知道,但他卻一再用委婉的口吻說,他不想再和我碰面,也請我不要再去找他。」馮妍柔跪坐在地上,開始自怨自艾起來,「為什麼又是這樣?我到底哪裡不好?還是我做錯了什麼?」馮清敏仍然覺得不可能,鄒懷彥向來不會負人,更不會為了誰而甩掉誰,然而,馮妍柔又何必憑空想像出這種事,惹得自己傷心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