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每回聽馮清敏述說她和鄒懷彥之間的鬥法過程,何綾都會覺得好羨慕。「白天來我們韻律教室的淨是些歐巴桑,無聊死了,哪像你,老闆是個有錢人,還是個大帥哥,又開得起玩笑。。。。。。」
「拜託!那種男人有什麼好的?空有一副迷人的外殼,內在則爛得一塌糊塗,你可別告訴我,在我告訴過你他那人有多麼惡劣後,你還會對他有意思!」馮清敏很好心的提醒好友。
「既然他那麼惡劣,你為什麼還跟著他這麼多年?你還和他這麼好?」
馮清敏從大學一畢業,便進入現在的公司,當時,公司的決策大權仍在鄒懷彥的老爸及那群叔伯長輩的手上,甫學成歸國的他只是一個小主管,充其量只能管管幾個新進的職員。
那時,兩人替同一個部門工作,馮清敏還偷偷暗戀上他優異的外表和利落的工作表現;後來,鄒懷彥升職,公司指派她擔任他的助理,兩人才漸漸熟絡起來。
但馮清敏對他的愛慕之心,也在見識到他的花心和不得不負責幫他送女人禮物,與安排他的約會行程等等雜務後徹底的夭折。
這些年來,鄒懷彥的職權節節高昇,甚至在半年前,有幾位權高位重的「老臣」因經濟不景氣而紛紛萌生退意,讓他提前坐上總經理的位子。而這一路走來,他始終堅持讓馮清敏繼續跟著他。
從一個小助理,搖身一變為總經理不可或缺的專屬秘書,一般人大都很羨慕她的際遇,而她也不否認自己的確頗為幸運。
畢竟,天底下有哪幾個主管能容忍下屬跟他唱反調、扯後腿的?她的班上得頗為愉快,不僅薪水高,還可以三不五時找上司吵吵嘴,以舒解工作壓力。
但這一切都僅限於上班的時候,下班後,她抵死不和鄒懷彥那傢伙有任何瓜葛。
「我說他惡劣,指的是他對感情的態度,他可以同時擁有上百個女友,還可以對每個女朋友說他最愛她。。。。。。」這點就是馮清敏最不屑的。
馮清敏邊說邊受不了地搖搖頭,「他故意將辦公室的專線電話隨便的告訴他那群鶯鶯燕燕,還說只要他在,他一定會接電話,可私底下他卻要我幫他擋,你說,這種秘書好當嗎?」
「他在外頭當大情聖,卻要我成為眾矢之的,被那些女人記恨在心。哼!她們也不想想,她們收到的禮物可全都是我挑的耶!」
何綾看著她,忍不住笑道:「你的表情還真像個怨婦。」她拿起胡椒粉灑在濃湯裡,再喝了一口。
「你別又來了!幹嘛又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她會跟何綾談起他的事,全都是以為他已經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個工作日她都得面對他好幾個小時咩!
何綾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相信,馮清敏真的對鄒懷彥一點感覺也沒有,他明明是那麼的瀟灑、幽默又富有。
「他對所有的情人都一視同仁,這表示他還沒有真正的愛過——嗯!這樣想的話,你難道不會覺得他既可憐又可愛嗎?」何綾說。
「我一點也不覺得!告訴你,他是真的愛那些女人,而且,只要是女人——」他都愛,這是她對他觀察多年所得到的結論。
「你也是女人啊!」何綾想點破她。
「我是他的秘書!」馮清敏交叉兩臂,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別再提了,我和他是絕絕對對的不可能。」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真可惜。」何綾惋惜的說,如果她是馮清敏,她才不會輕易放棄和鄒懷彥發展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性。既然多年來。他都堅持由馮清敏當他的秘書,那就表示他並不討厭她,甚至可以說,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很特別,不是嗎?
「只有你那麼認為。」馮清敏哪會不明白何綾是怎麼想的,不過,她已經懶得提醒她,鄒懷彥之所以一直不換秘書,是因為工作雖然好交接,但「花名錄」的整理和說卻非常的不簡單哪!「對了!我明天要去相親。」
「又要相親?你還不死心啊?你媽認識的那個歐巴桑介紹的男人你居然還敢見?你還沒有記取教訓嗎?」
這一年來,馮清敏陸陸續續相了好多次親,對方老師長的奇形怪狀,要不是缺牙、禿頭,就是有嚴重的戀母情結,或是講起話來完全不知所云。。。。。。不是馮清敏虛榮,但她長得並不算差,年齡也還不到三字頭,有必要急到這種地步嗎?
「這回我先看過照片,對方也看過我的。他的長相還算過得去,職業也很正當,見見面沒什麼損失。」
馮清敏的態度是無所謂的,從她答應第一次相親後,便表示她有心尋覓她的另一半,既然如此,她便不必再遮遮掩掩、故作姿態。
「你真的那麼想嫁人?」何綾放下湯匙、筷子,拿餐巾紙邊擦嘴邊問。
「你不覺得害怕嗎?以前我們一起唸書的同學一個個傳來結婚的消息,而我們身邊卻連個影子也沒有!」馮清敏還是一口飯接著一口飯的吃著。她下午還有一堆工作,不吃飽一點,到時肯定會頭昏腦脹。
「所以,我想先找個對象,交往個一年半載,然後就準備結婚、生小孩。」
「想不到你這麼在乎世俗的眼光。」
「沒辦法,人愈大,愈懂得必須不斷地妥協,才能活得比較好一點。」
何綾靠著椅背,讓侍者收走她的東西,並指出重點,「你不覺得你會這麼想嫁人,主要是想嫁給鄒懷彥看?因為,他老是嘲笑你可憐沒人愛!」
「我才沒那麼無聊呢!我做的所有事,就算不全是為了自己,也絕對不會是為他。」馮清敏斬釘截鐵的說。
「啊!」何綾的視線突然發亮,不知是看見了誰?
「怎麼了?」馮清敏回過頭,發現竟是鄒懷彥。
那傢伙!十一點半送走來訪的陳董後,便溜得不見人影,原來是跑到這兒來偷閒了,馮清敏在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