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意隨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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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寫意、寫意!聽得見我在喊你嗎?」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上一回他無知無覺的躺在這裡,失去的是絕頂出色的才智,這一回,他再度無知無覺的躺在這裡,她好怕,她不知道他還得再失去什麼。

  像是響應她的驚惶,沉靜眸子輕啟,對上了她──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一對清眸,同樣的兩個人。太多悲歡往事飛掠腦海,有爭執、有溫馨、有歡笑、有纏綿......

  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這一回,他會再對她說什麼呢?親親愛愛地喊聲娘子?還是再說一次妳好漂亮?

  然而,她料錯了。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很冷靜、很淡漠地抽回被她緊握的手。

  她一愕,難以反應。寫意從沒用過這麼冷淡的眼神看她,怎麼回事?

  「楚泱......」他輕弱地喊了聲。

  「嗯?」君楚泱配合地附耳傾聽,眸光閃過一抹不知名的神色,定在她身上。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何君楚泱看她的神情如此不尋常?

  隨君歡心頭惶惑,卻不敢貿然開口。

  而後,君楚泱低緩地啟口。

  「根據我的診斷,是中毒,與上回一模一樣。」目光掃過每一張迥異的表情。「寫意說,第一回,可以說是意外,第二回,毫無疑問地,只能說是有人蓄意謀害了。這宅子裡──有兇手嗎?」

  抽氣聲由不同的角落傳出,每個人面面相覷,全閃著同樣的疑惑與驚恐。

  「誰,有非置他於死地不可的理由嗎?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會查出來。」

  謀害、兇手、置他於死.....一連串驚悚的字眼敲進心頭,隨君歡思緒紛亂,被突來的轉變震懾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些話,該由她來說的,不是嗎?

  她知道寫意和君楚泱是自小一起長大,情誼篤厚,信任他是必然的,她沒有想與君楚泱一較高下的意思,只是、只是......她是他的妻呀,他為什麼不告訴她?或者──他懷疑的人根本就是她?那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想起他冷淡的眼神,想起他昏迷前說的話──茶水,有問題!

  她遽然一驚。

  那茶水是她端的!

  難不成,他真以為是她──

  「寫意是相當謹慎的人,想對他下手是何其不易,更別說是連著兩回了。所以這人,必是能讓他完全不設防的人,也就是說──」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是嗎?」隨君歡抬眸接續,連她都意外,她居然還能這麼冷靜。

  他果然在懷疑她!

  他懷疑他最親密的枕邊人,懷疑這個待他情真意摯,在他失心喪智、純稚宛如嬰孩時全心接納他的女人,懷疑這個不管他變成如何,都決意不離不棄的女人!

  還有什麼,比這更教她心寒的?

  「等、等等!」比起被質疑的震驚,老太君後知後覺地發現到他犀利而條理分明的思考模式,那是於寫意獨特的風格!難道他......

  隨君歡苦澀地一笑,代眾人釋疑。「他是恢復了。」

  不必說什麼,他的每一記眼神,每一個表情,她都清楚,打從他清銳的眼神與她接觸時,她便知道了。

  就因為他恢復了,所以,也不再依賴她、需要她了,是嗎?那純稚澄淨的情感,在他重回紛擾紅塵時,也和那分純稚心性一道遺落在過去的時空,尋不著眷愛痕跡......

  所以,他眼神才會那麼地淡,淡到無一絲波瀾。於他而言,她只是一段過往,一段再也激不起愛戀心情的過往,他終究是那個尊貴優雅、教全京城女子芳心暗許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那個世界單純,心思只容得下她,只再乎她好不好的傻氣相公......

  「真的嗎?大哥?」姚香織喜形於色,擠進床畔,直接頂開隨君歡,取而代之。

  隨君歡定定地望住他,不言不語不死心,她要看他怎麼做!

  然而,他卻不作任何表示,淡淡微笑。「我沒事了。」

  這代表什麼?他默許了姚香織取代她嗎?

  她失望了,也心冷了。

  「討厭,大哥,你害人家擔心死了,看你怎麼補償我!」說得跟真的一樣,軟語嬌嗔,再配上柔弱憐人的姿態,幾乎讓人相信,那個曾絕情離棄的人不是她,並且為他付出深深的憐惜。

  「抱歉,是我不好,害妳擔心了。」拍了拍她的手,眸光是溫柔的。

  隨君歡諷刺地在心裡冷笑,分不清是在笑自己的悲哀,還是笑這些人的虛偽。

  「好了、好了,全都出去吧,意兒才剛醒來,我們別打擾他安歇了。」老太君發號施令,一屋子人魚貫而出。

  「大哥,人家要留下來陪你。」媚眼如絲,軟語嬌噥,要真讓姚香織留下來,光擔心被強暴就夠累了,哪還有時間休息?

  「不了,香織,我好累。」於寫意很婉轉的謝絕了好意。

  「那──好嘛!」口氣相當惋惜,臨走依依。

  她決定她受夠了!隨君歡再也看不下去,毅然轉身。

  「嫂子,妳不留下來照顧他嗎?」君楚泱開口喚道。多好笑,該留的不留,不該留的倒是依依難捨。

  「需要嗎?」她淡淡回眸,不再多言地隨後而出,藏起淚光隱隱。

  那個懷抱還有她容身之地,她還能留,還留得住嗎?

  她也茫然,她也戚惶了──

  直到她已遠去,房內響起君楚泱輕淺而憂心的嗓音。

  「這樣好嗎?」

  *****

  這樣的氣氛──很微妙,難以形容。

  兩人並未分房,但是同房卻比分房更教君歡難堪。

  他的態度──疏淡有禮,講好聽一點,是相敬如賓;若要說得坦白些,隨便抓個人來問,說他們是陌生人,也沒有人會懷疑。

  他再也不如以往那樣,會纏著她說東扯西;也不再關懷備至、日日形影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更別提是犧牲形象綵衣娛親來逗她開心了。

  與其說他變了,倒不如說,這才是真正的他,內斂、沉穩,對誰都客氣,也對誰都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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