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要去問清楚!」梁敏的力道敵不過身材粗壯的梁憫兒。
梁憫兒放開他後,迅速掩上門,擋在門口,「不要啊!我們自己也理虧,何必……」
梁敏氣極,美眸迸出血絲,「你說什麼?虧我這麼為你,你卻站在他們那邊!還有,你剛剛叫我什麼?到底要我糾正幾次,你才不會又叫錯!」
梁憫兒無辜地咬唇,「可是,你明明是……」
梁敏拍桌,「別跟我爭辯!」
如杜芽雙所料,梁敏和梁憫兒,並非親兄妹。或者該說,她嫡親姊妹。梁憫兒勉強能夠和梁敏母親,即北梁將王后攀點血緣關係;七歲時被將王爺認養為義女。當時梁敏十歲,毫無理由的,她堅持自已是男兒身。她自小便不受禮教,刁鑽任性,雙親本以為她長大之後,自然有女性自覺,未料情況更加惡化,她甚至喜歡上府里長她四歲的一名丫環,嚇得對方折求王爺調她離開將王府。
請過名醫診斷,沒有人說得出她性別顛倒的原因。不僅如此,她的個性兩極化——上一刻可以沒脾性,溫溫柔柔;下一刻沒有理由的,便咆哮發怒。
沒人管得住她,她的雙親也盡量順著她意。底下人則認為,她瘋了,只是大家都不肯說破罷了。
梁憫兒卻不認為她心智有問題。她曉得她只是不滿於當個難有作為的小女子、她嚮往豪邁自在的生活。而她也相信,終有一天,梁敏會自願回復女兒身的。
「對不起……」梁憫兒溫婉道歉,盼梁敏息怒。
「這是什麼?」梁敏吃她端來的甜點,繼續遷怒,「我說晚飯過後不准再吃任何東西,你為什麼又弄出這麼多甜點?你還不夠胖?還想被人繼續取笑下去?」
「這不是我要吃的。雙雙姊吃得那麼少,我怕她晚上會餓著所以才……」
「你對她那麼好做什麼?老公都快被她搶走了!」
「可是之前你還不是對她……」梁敏喜歡逗弄像杜芽雙樣嬌怯的姑娘,借此印證她身為男人。
「是因為我不曉得她和他有一腿!」
「敏兒姐……」梁敏兒不敢相信她用詞這麼粗魯。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不能讓他們趁機睡在同一間房!要他們搞清楚,這裡是梁州都府,絕不容許他們胡來!」
梁憫兒拉住她,「敏兒姊姊,你別鬧事了……」
「憫兒!」
「對不起,是敏哥哥……可是,跟青公子有婚約的人是你呀!是你不肯嫁,堅持化為男兒身,爹他才沒催人家來迎娶……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別硬要我充當……」
梁敏甩開她,「誰說的!我說我是男的,就是男的;你是他的未婚妻,你就是!」
「不是呀!」她以豐腴的身軀擋住出口,「他們既已成一對兒,我們別硬拆散人家呀!」
「讓開!」
「不讓。敏哥哥,我們等爹回來再說吧!好不好?」她求她,「好不好?」
這世上大概只有梁憫兒奈得住梁敏的脾性,也只有她說服得了她。梁敏兒覺得她心思純淨無邪得令人憐惜。
「憫兒,你太笨了。」坐回桌前品嚐憫兒的好手藝,「老好人一個。」
陽光灑得滿室晶亮,宙合停有鳥兒啼唱,杜芽雙卻是因為筋骨酸痛而醒來。她撫著腰顰眉坐起,房裡只剩自己。
昨夜她被帶到青孟天的住房。她早已習慣與他獨處。他是個正人君子,孤僻無情;唯獨和他一起,她毋須帶有防範之心;她甚至覺得他可能不曾對女人起過慾念。
她想把金煉子還他,畢竟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還給他比較好,也免得別人誤會。但他依然拒絕。
裙長曳地,一個不小心便踩到裙擺失去重心,當時她正好站在桌前,往旁側倒時,撞倒圓椅,閃到了腰。
杜芽雙穿妥鞋,起身離開床畔;試圖扭扭腰,非常酸痛;她像個孕婦扶腰坐在椅上。
昨夜她跌倒,青孟天問她傷到哪裡,被她聽出他有絲緊張,有絲擔憂。他關心她——察覺到這個可能性,她一夜好夢。
望望窗外,赤陽高照,又一個晴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昨晚她睡床,合眼時青孟天坐在桌前;如今睜眼他已不在,去哪兒了呢?
她出房,行在迴廊下。
天熱,走沒兩步額側便汗濕,覺得肚子餓,卻沒胃口。當她發現梁敏朝她走來,要閃已經來不及9只好硬著頭皮,扯出笑臉,「早。」
「都什麼時候了,還早?」經過一夜,梁敏餘怒未消。
杜芽雙陪著笑臉,無辜又難堪。她並非能言善辯之人,除非像好友方月那般熟捻,才敢同對方瞎扯;可面對梁敏這類天生貴族氣勢逼人的族群,平民自卑心態作祟,莫名直不起腰桿……她的腰不禁更酸疼了……
「腰酸背痛?」怒光佔滿梁敏的撫媚風眼,「你們昨夜幹了什麼好事?」
誰規定女孩子一覺醒來,腰酸背疼,準是昨夜幹了什麼好事?「我們什麼也沒做,你別誤會。」
梁敏下領高揚不信,「是嗎?本來看你挺可愛,對你有舉趣;沒想到你這麼不知檢點、毫無羞恥心的和男人同房。」她暗哼,舉扇勾高杜芽雙的面容,「我看你恐怕是哪兒的青樓出身,費了好些心思才勾搭上他吧?」
「我不是!」她沒有道理任由對方鄙夷和羞辱。「你別胡說八道。」
「他給你多少,我加一倍。」誘之以利,梁敏信心滿滿 。
杜芽雙揮開她的據傲。「請你放尊重一點!」
「你說清楚,」梁敏忿而揪她手臂,「為什麼他行,我不行?」
「你腦筋有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她故意流里流氣,「男人想把中意的女人弄到手有什麼問題?」
「放開我!你根本不中意我,你只想欺負我!」她側頭朝空大喊:「救我!!青孟天!」
梁敏故意沉默半晌,冷瞧杜芽雙臉龐因失望而變青、泛紫。
「他不在,一早出去了。」她毫無預替,突然想扯開她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