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煌察覺她的異樣,以為是殘存的疙瘩作祟,不以為意。他打趣道:「你喜歡軟軟趴趴的?太沒眼光了吧?」
他想親她臉頰,她卻避了開。
不願再談,她走向料理台,解開蛋糕盒上的尼龍繩。
蕭曉乃詫然,「咦?不是你……」
她掀起保麗龍盒蓋,一聲極細微的咕嗦聲沒躲過兩人的耳朵,
「小心!」章煌抱著蕭曉乃往旁閃!
碰轟——那盒蛋糕爆炸!章煌、蕭曉乃兩人滾翻至牆角,整個廚房強烈震動,料理台附近的東西也隨著那強大威力向四方彈射開,章煌以身體護住蕭乃。
很快地,回復平靜,廚房半毀,蕭曉乃毫髮無傷,卻呆若木雞。
「你沒事吧?」章煌將她扶坐起,「曉乃……」輕拍她的臉頰,「曉乃?」
蕭曉乃只是盯著毀壞不堪的、原來放蛋糕的地方。
章煌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再看看她,心中也有數。
次日,祈以卉來不及大肆造亂便被打包送走。子夜,蕭曉乃立在窗前,由此離開對她而言輕而易舉。
想想,她未從窗口離去。回過身,她走出房門,步下階梯。一樓大廳燈暗,她摸黑穿越,即將抵達玄關。
「這麼晚要去哪裡?」章煌的聲音在角落響起,「或者,你打算不告而別?」他扭亮大燈。
「有你在的地方,誰能不經你的允許便離開?」蕭曉乃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結果我還是留不住你。」章煌坐在一把精緻的凳子上,苦笑。
蕭曉乃背部挺得僵直,深吸口氣,「我們各自有各自的天地,你又何必留我?」
章煌看著一身簡便衣裳的她的背影,「你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走?」
「朱顏已經幫我安排好。」
朱顏確有能力將她平安送回台灣。她站直,「毫不留戀?」
「留戀什麼?」她轉身,看著他。「留戀你,還是留戀自己不該有的疏忽及軟弱?」她下唇輕顫,昨日廚房的爆炸在她心底造成強大的陰影。「至今我仍不相信,我竟會毫不猶豫地將一個來路不明的蛋糕帶進屋裡,只因為我不管看到什麼都想到你,只因為我滿腦了都期待著你接下來會帶給我什麼驚喜。」
「你到底還是愛上我了。」章煌抓住重點。
蕭曉乃也不否認。」那又怎樣?如果是,這樣的愛你敢要嗎?」
「有何不可?愛都愛了,能輕易說不嗎?」他從來不質疑自己的心。
「怎麼體驗?」他緩步走向她,「愛上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當超人。保護你、寵愛你,讓你沒有我便不知如伺是好正是我的想望;你軟弱,我堅強,這樣的愛有什麼不好?」
「一個人過的日子比較好。我永遠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我的思想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上,不會茫然,更不會不知所措。你說,我還需要會讓我變得軟弱的愛嗎?我何必將自己交給我掌握不住的你?」
「太無情了吧?」章煌以受傷的表情凝望她,「你完全不需要朋友嗎?你不依賴朋友,是不是表示朋友也不能依賴你呢?」
蕭曉乃別開眼,「關於朋友,我已經有朱顏和朱睿。」
「還有我。」章煌握她的手,「我不僅要當你愛人,還要做你一輩子的朋友。」
蕭曉乃甩開他,「不要輕易將一輩子掛在嘴邊!」
章煌搖撼她雙肩,「我的方法錯了嗎?」抱住她。
「明知道你的心很冷,不能迫得太快太急,我仍然選擇用熱辣的、無限的愛包圍住你,只要你為我融化,只要你為我燃燒熱情。我自私地想要擁有你的全部……我錯了?」
「你水遠都要用這副嘻皮笑臉的模樣面對我嗎?」蕭曉乃冷冷回應。
章煌放開她,「我……」不管他如何傾心掏肺,在她眼裡都只是嘻皮笑臉、空言虛詞?
「我可以走了嗎?」不待他回答,她轉身走。
拉開大門,徹底走出兩人世界之前,她留下——句:
「很抱歉,我的愛就是這麼軟弱。」
台北,某商業大樓中朱顏私人辦公室。
快速處理好今天上午的公事,朱顏合上檔案夾,丟開手中鋼筆,伸伸懶腰,後靠向辦公室椅背,瞥見跟她一起來辦公室的蕭曉乃,仍然坐在沙發上,保持三個小時前雙手捧著茶杯的姿勢。
「那些作古的老傢伙沒有我想像中的高水準。」朱顏說。她伸長纖長手臂,隨意按鍵盤某個按鍵,螢幕的保護程式解除。「他們不讀聖書。」
她閱瀆各地分公司傳來的消息,撥空瞟了無動於衷的蕭曉乃幾眼。她刪除一些不必要的信件後,手離開鍵盤。
「找了好久,終於找到解題的古書。」她站起,走到沙發旁,彎身看蕭曉乃正面,」地圖上的文字來自那一套共二十五卷的破爛書畫,我的人正在解讀,你放心,那傢伙比朱睿還可信,不久之後一定……」
她都走到她身旁說話了她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恍惚到這種程度,未免太誇張。
朱顏雙臂環胸,「你說,如果真的有聖地,又被我們弄到手,你要怎麼處理?」朱顏等了一下,仍未等到她的回答,只好自問自答:「我要在那裡蓋豬寮,養一大群豬,讓那些豬去稱霸世界。」
朱顏動動眉頭,冷不防拿下蕭曉乃手上的茶杯,「茶涼了,我幫你添熱的。」
蕭曉乃怔了一下才回神,「啊,謝謝。」
將熱茶放在蕭曉乃面前的茶几上,朱顏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還有一件事很好笑,你知道嗎?最近有個肥老外……」發覺她的魂魄又飄走,朱顏霎時了口。
朱顏垮著臉,蹬蹬腳,道:「不提肥老外,提提章煌吧!」
章煌?!似解了咒語,蕭曉乃整個人一震,既而伸手拿茶杯想掩飾慌張,被燙著而甩手,再將發燙的指頭抵著唇邊;知道一切糗態被好友看在眼裡,更加不知如和是好地站起,猛然覺得不對,又坐下,不敢看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