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毫不遲疑地從他眼前走開,章煌毫不留戀她的背影,他轉眼瞧牆上日本能劇的般若面具,失望地嘀咕道:「又和朋友有約?可惜啊……」
飯店房間內,蕭曉乃啟動手提電腦,進入網路,再鍵入密碼,取得董爺寄給她的機密電子郵件,確定了她要博物館上拿的東西。
她將隨信附上的圖片放大,不禁露出微笑,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分鐘後,螢幕閃爍不定,那一份電子郵件被撕毀似的襲成許多碎片。呼地被風吹散一般消失無蹤,自動銷毀。
蕭曉乃面無表情,端起咖啡啜一口。冷了,又苦又澀,她放棄。
將電腦與手提電腦連線,側面拷貝到的博物館監控畫面一一出現,沒有遺漏掉館內任何角落。
這些都沒有用處了。蕭曉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博物館的電腦系統已經被章煌遙控!難怪她切入博物館主機找不到想要的資料,難怪他可以自由進出博物館後部。
「章煌……」不提他以往輝煌的戰果,單看他將一個連美國政府都敬畏三分的國際組織拒於門外。該組織卻一直低聲下氣地巴著他不放,便可以想像得到他是個很不簡單的人物。他完全不將他的能耐表現在外,一派吊兒即當、嘻皮笑臉,刻意要人輕視他似的。但……也有可能是她想得太多,也許他的本性就是那麼低級、不要臉。
蕭曉乃側頭,可以看到隔壁章煌的住房滲出的燈光。現在時間還早,他已經帶女友回房。是日內瓦市區夜裡太無趣,還是在飯店房裡比較有搞頭?
蕭曉乃挑眉,發覺自己似乎太關心他了一點。
他鎖定的目標和她一樣嗎?
蕭曉乃下顎低附,唇線一抿,緩緩拉上窗簾,心中已有決定。
不管一不一樣,她都必須——先下手為強!
第二章
黑夜,寧靜得連博物館主建築上大鐘秒鐘運轉的滴答聲都清晰可聞。
蕭曉乃一身黑衣勁裝,躍上高牆,身子一側,避開巡邏警衛向上探照的電簡燈光。
短短數秒的時間,她便穿過庭院,來到博物館的主要建築物前,身手輕靈,連庭院裡受過特殊訓練的獵犬也渾然未覺。
她輕易解除窗上的防盜鎖,小心翼翼地拉開窗戶,不發出一絲聲音地跳上窗台。
儘管如此,依博物館嚴密行列的防盜設施,這樣的動作早該引發警鈴銳響。
如今空氣卻依然安靜。
這證明她猜的沒錯。說電腦被章煌介入、掌管,他一定竄改不少程式以圖個人之便,這對她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她要的東西因此更加容易得手。
但是輕忽不得!章煌的性情詭怪、難以捉摸,絕對輕忽不得。
她提前戴上特殊視鏡,一樓展覽室竟只剩幾道薄弱的電眼。她清朗的目光一厲,閃過電眼直奔上二樓。
踏上二樓梯口的絲絨毛毯,蕭曉乃腳步驟停!透過特殊視鏡可以看出整個二樓展覽室佈滿紅外線及雷射光。
她站在頭頂上的電眼掃瞄不到的死角,平緩呼息。
二樓維持精密的防盜措施,莫非章煌想偷的東西在一樓?但館內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皆收藏在二樓呀!
不管他了!完成自己的任務要緊!
蕭曉乃單腳跪下,審視破解這些稠密、懾人的光線的方法。
直立時,腰部以上,幾乎到達天花板的地方;紅外線警報器遍佈,搭配這樣的紅外線,地板通有高壓電流是極普見的防盜措施。而這裡為了避免從腳底到腰部,差不多一公尺的空間變成防漏洞,又加設數百道雷射光線。
然而,在紅外線及雷射光之間,仍然留下了五十公分左右的空隙,這對蕭曉乃來說已經綽綽有餘。
比較令人擔憂的是,除了這些顯而易見的保防系統,還有針對溫度、聲音的防盜設備她未察覺。不是她多疑,通過博物館後部,她相信這個博物館主會不惜代價要最好的保防措施。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來到這出,她不能不採取行動。取出準備好的經過消音處理的線槍,瞄準她必須竊走的寶物旁的牆板——
迅速地在她與寶物之間拉出一條足以承擔她體重的繩索。
她倒吊著,附著繩索保持穩定速度地爬向寶物所在的另一端。
接近寶物時,她突地停止動作。
有異狀!她屏息,挪動黑瞳搜尋哪裡有不對的地方。
但是,情況有異的感覺只存在一瞬間……是她弄錯了嗎?
她再向前挪動,終於取得董爺要的東西——魔鏡!
說是魔鏡,在外表上卻只是一個不怎麼出色的古銅鏡。蕭曉乃握著鏡子把手,準備折回樓梯口。
蕭曉乃的神情還算冷靜自若,但經過這一連串的動作,再細緻的皮膚也難免開始沁出汗水。汗水滴落地而,立即被高壓電流蒸發為輕煙。
離樓梯口還有一段距離,蕭曉乃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有人!
錯不了!一團黑影像壁虎似的倒貼在天花板上而得以避開紅外線,且挪到天花板正中後即杵在那兒不動。唯恐蕭曉乃沒發現他似的!
蕭曉乃瞪著那團黑影,她連猜都懶得猜便知道那是哪個混蛋!
許是吃到她一記銳利的目光,對方騰出一隻手閒適地揮了揮,向她打招呼。
蕭曉乃下顎貼近到頸胸,從白衣領上咬出一支銀針,左手從腰間掏出細竹。細竹套上銀針、附在嘴邊,她瞇眼,透過紅外線縫隙瞄準章煌的手!
她要他先跌斷脊椎再淒慘地被電死!
縱使這麼一來勢必觸動電鈴,她也不在乎,警鈴引來的一群烏合之眾及瘋狗,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吹出銀針!章煌縮手,銀針刺入天花板!
她迅速地再咬出銀針,連續吹出三支,逼使章煌亂了手腳,放開吸附住天板的器具,往下掉落。
跌落瞬間,他操作隨身的微電腦。解除紅外線的警報器!一道道紅色光束因而消失。
不妙!章煌晾在她正上方!眼見他直直朝她落下,她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