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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沒多久,她已被喜婆牽引到熱鬧的大廳,所有人見她出現,忍不住鼓掌喝采。

  她被牽到武偉身邊,準備要拜堂成親。在站定後,她心底突然衍生出一股想逃的衝動:她想跑,最好是跑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她不要嫁給武偉,不要!

  可她什麼都沒有做,像是失了心魂般,傻愣愣地站得挺直,想像這只是場噩夢,等夢醒之後,她會發現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沒有嫁給武偉,沒有遇見過樊瀧,她仍是以前那個冷血的房焰舲。

  她聽不見賓客們是如何對她和武偉評頭論足,稱讚他們是如何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也沒聽見父親和武偉快樂的朗笑聲,她什麼都沒聽見……

  「一拜天地!拜——」

  荷兒及喜婆將她轉過身,她木然的任由她們擺佈,她們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二拜高堂!拜——」

  房焰舲跪下,她的頭讓喜婆近乎粗魯地強行往下壓,但她心底仍是迷惘得很,甚至還事不關己似地神遊太虛起來。

  「夫妻交拜——」事情就要成定局了。迷濛中,她以為自己墜落地獄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僅能軟弱地縮在角落裡。

  「等一下!」一聲叫喊打破迷霧,將她自幽暗的地獄中拉起,為她的生命注入一道陽光。

  她渾身一震,不敢相信雙耳所聽見的。

  「是你?!」房孤絕一眼就猜出來人的身份,畢竟武偉向他形容過樊瀧的模樣,他震驚地看著不該出現的人。樊瀧不是死了嗎?焰舲明明答應他要殺掉樊瀧,為何現下樊瀧會好端端的出現在此?

  房孤絕實在不願去想女兒已背叛他的事實,他瞪大眼看著樊瀧及他身後的一群人,眼底忿恨地泛著殺氣。

  樊瀧帶著各大門派的人上門來,準是來尋他晦氣的!

  他終於明白為何各大門派的人馬會遲到了,原來全是有備而來。背在背後的右手默默凝氣,隨時準備出掌。

  「樊瀧?!師父?!」武偉瞠大眼看著早該死掉的樊瀧,以及巫山派的師父及師弟們,他們怎麼會一起出現?難道事情有了變數?

  聽聞武偉喊出樊瀧的名字,房焰舲再也顧不得自己是新娘的身份,逕自粗魯地拉扯下覆面的紅蓋頭,轉身看向樊瀧。

  四目於空中複雜交會,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愁緒。

  「多謝諸位賞臉前來參加小女的婚禮,請諸位入席,使婚禮得以繼續進行。」房孤絕佯裝不解樊瀧及其他人的來意,好聲招呼。

  武偉沒房孤絕來得鎮定,他全身不住地抖啊抖的,擔心東窗事發了,所以樊瀧才會偕同師父、師弟們出現,他該如何是好?

  「不必了!房孤絕,我們都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無須再偽裝了。」巫山派掌門沉不住氣地大聲嚷嚷。

  「沒錯!」少林、崆峒、泰山、峨嵋等各派人馬立即附和,刀劍亮晃晃地閃動著。他們全看過房孤絕的親筆信函,看透他的野心,他還想裝嗎?!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其他賓客議論紛紛。

  「巫掌門,房某不僅您何出此言?」房孤絕仍在裝傻。

  「我們接獲少林無嗔方丈通知,得知你一心想要獨霸江湖,表面上是個行善的大好人,私底下卻做些全是見不得人的勾當,那些被毀的莊院全是你一手策劃,你敢不承認?」峨嵋的掌門師太忿恨指控。

  嚴重的指控一出,所有人皆倒抽口氣,不敢相信雙耳所聽見的事實,期盼房孤絕能好好解釋此事。

  「你們有何證據?」房孤絕就不信他們有辦法拿出證據來。

  「哈!要證據是嗎?好!我們就給你。」崆峒派掌門冷冷一笑,向領在前頭的樊瀧示意。

  樊瀧自懷中取出房焰舲不小心遺留下來的信函,將它丟給房孤絕。房孤絕身形一動,接住信,打開一看,立即知曉現下已是東窗事發。

  在信函被拿出時,房焰舲這才想起遺失信函一事,莫怪她回莊後老找不著,當時她心底已有不祥的預感,現在預感果然成真了。

  她素來行事謹慎小心,卻萬萬沒想到會有出紕漏的一天,更沒料到這個紕漏竟會大到令她無法承受。

  這陣子她老是心不在焉,心中老想著他的人、念著他的傷,才會忽略丟掉信的嚴重性。自刺傷他後,她並未到其他地方去,信函會丟失,絕對是不小心落在他身邊,正巧讓他拾了去……

  她強忍著歉疚,不敢看向父親。她知道此刻父親定是失望得很,他可以栽在任何人手裡,卻絕對想不到最後出賣他的人竟會是他最寶貝的女兒。

  她對不起父親!饒是說上千萬個抱歉都彌補不了她所犯的錯。

  巫山派掌門氣呼呼地質問:「如何,認了吧?」不怕他不認,上頭的字跡大夥兒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沒人栽他的贓。

  「認了又如何?不認又如何?」房孤絕看似氣定神閒,事實上,他明白自己今日想平安度過是件不可能的事。

  天要亡他,他能說什麼?!

  「無恥!」峨嵋師太不齒地輕啐。

  「你這個偽君子!」

  「你騙大家騙得好慘!」

  眾人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房孤絕罵得體無完膚。

  聽著眾人的叫罵,房焰舲整個人都傻了。她直盯著樊瀧瞧,耳邊的字句聲聲告訴著她,這些人全是樊瀧帶來的,而他們全是衝著她和爹爹而來,他們要來殺她和爹爹。

  但……為什麼?為什麼他做得出來?為什麼他可以這般無情地偕同其他人來殺她?是了,是她先無情待他,他不過是反擊罷了。她在想什麼?她是個壞女人啊!

  她恍惚地笑著。

  「哼!不要臉!居然還笑得出來?吃我一劍。」峨嵋師太忿恨地揚劍直接刺向她。

  房焰舲眼角瞄見劍光一閃,直覺快速移動身形,避開致命的攻擊:在她避開的同時,她才猛然想起,在眾人面前她是不會武藝的,她居然忘了?!她這一閃,無疑又是一項有力的證據,足以證明他們父女倆一直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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