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再維持著現有的關係,我只會把自己跟你逼得更緊,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我們必須分開,讓彼此冷靜下來,好嗎?」她試著撫平情緒,斬釘截鐵地告訴他。
「少瞳,會有其他方法的。」他想著要如何說服她不要解除婚約,他不想與她分開,真的不想。
「禎,已經夠了。就讓我們畫下完美的句點,好嗎?」她不要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變差,希望能保留一點點美好,即使只剩下一點兒也無所謂。
「少瞳,我可以不接那些工作,我答應你不在外頭和女人說話,好嗎?」他拚命的想著法子,天知道他離女人有多遠,這下子,可能要見到女人時,就事先避得遠遠的了。
「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出在我身上。我說了,不管有沒有女人接近你,我都會想閻禎定定地看著她良久,不發一語。
「你我之間的訂婚本就是權宜之計,爺爺早就去世了,也沒有維持假象的必要,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她要用力地將他推出去,不要再困在她身邊,一輩子跟她耗下去,只會苦了他、埋沒他。
閻禎仍舊沒說話,只是仔細地看著她,細數她身上每一個變化。
她變了!真的變了,他將她害得好修。好慘!卻一直都沒發現。
她的愛也使他感到萬分慚愧,她居然愛他愛到在生了病時,還不想拖累他,要他離開。
他該怎麼做,對她才是最好的?
「禎,我們解除婚約吧!求你。」再這樣下去,她無法確定有天她會不會就當著他的面自高樓躍下,那對她而言,可能是解脫,但對他而言則是最大的傷害,她不要他為了她而日日夜夜受折磨,不要!
閻禎長歎了口氣,心底慢慢地下了決定。
「禎……」她以哀求的眼神凝望著他,懇求他能答應她的要求。
或許他們兩個分開一段時間,對她而言會好些,也可以讓兩人都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番。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一段時日,等你的精神好一些,我們就再住一起,好嗎?」他咬著牙痛下決定,為了不給她太大的壓力,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讓步。
「……好,謝謝你,禎。」表面上,她是笑著同意他的決定,實際上,她早就想好了,她不會再干擾他的生活,這一分離,將會是永遠。
閻禎沉著臉摟抱著她,思考著未來,正巧前陣子有位同業跟他提及要到南美去拍些照片回台,或許,他可以到南美走一趟拍些照片,讓她冷靜下來,當然,前提是,他得先確定接下來少瞳的生活無虞才行。
蔚少瞳不曉得他心思的轉變,一逕地緊緊摟著他,對於明天,對於未來,她是沒有什麼好憂愁的了,只要閻禎過得比她好就好,只要他幸福就好……至於她會變成怎樣——
誰會在乎呢?
「禎……」
「嗯?」她的輕喚打斷他的思緒。
「可以吻你嗎?」
「什麼?」
「我可以吻你嗎?」她抬眼望他,放膽問,過了明天,她就要離去,可不可以滿足她小小的奢求,只要一個吻,那便足以成為她下半輩子甜蜜的回憶了。
閻禎尚來不及回答,柔軟的唇瓣便主動貼上他的唇,輕輕軟軟地停留了五秒,然後揚著笑靨離開。
「我偷到你的吻了,禎。」她笑得好不開心。
「那不叫吻,真正的吻該是如此……」看她笑得那樣無所欲求,他的心為之發酸,俯身給了她一記狂烈的熱吻,要她在這段分離的時間好好記住他,不要遺忘。
火熱的吻傳來,唇舌交纏,蔚少瞳心滿意足地摟住他的肩頭投入,至少,在這一刻,她可以幻想他是愛她的,而非視她為鄰家小妹,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閻禎對她的情感早變質了,不再只是兄妹之情。***
趁著隔天閻禎出外上班時,蔚少瞳提著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家。客廳桌上置有她褪下的訂婚戒指,算是還他自由身,使他自此之後,不再受到任何束縛。
可悲的是,對於未來她沒有任何打算,茫然地提著行李在街上行走,此後,她該何去何從?
她已不再有任何依靠,所能依賴的即是自己本身,而她又有啥長處才能?
沒有!她什麼都沒有,她簡直是無能到比小孩還不如,她的心情益發沮喪,淚水又不住淌出。
沒用呵!她蔚少瞳永遠都是個沒用的人。
藍藍的天際下,竟沒有她容身之處,她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一個人會對她伸出援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漠然。晃著。晃著,她已來到鐵路平交道,望著鐵軌,她又產生了不該有的衝動。
「禎,對不起……對不起……」她說謊欺騙了他,但卻是不得已的,希望他以後不會怪她,就算她不在這個世界了,她也不想他恨她,真的不想。
「我愛你!我真的是很愛、很愛你!
哭著低喃對他的愛,她步伐發顫地踏上冰冷的鐵軌。
就要結束了!
輕合上眼,釋然的淚水不住滾落,卻又帶著淡淡的悲傷。
遠方傳來火車疾駛而來的聲響,她——笑了。
「危險!」伴隨女人的驚叫聲而來的是一記強勁的力道,猛然將她推離火車軌道,及時將她由死亡邊緣搶救下來。
「實在是太危險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居然站在鐵軌上自殺。你可知道這麼做會帶給多少人困擾和麻煩?火車會因此誤點、並且跟著延誤到許多人啊!」女人救了她之後,開始火大地大罵特罵。
蔚少瞳垂首乖乖聽人教訓,本以為可以解脫了,萬萬沒想到會有人救她。「為什麼要救我?」ˍ「我這可不是在救你,我這是在避免你為社會製造麻煩。」女人歇了口氣,聽她這麼說就更火了。
「我的存在對社會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是死是活都無所謂。」她的心已經走到死胡同,不管旁人怎麼說,都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