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考慮了一下,水野先生已經是位名人了,想與他見面的人何其多,若是他貿然的向水野先生提起這位小姐,不知道會不會……
「求求你!我認得美和小姐,她現在情況並不好,我需要水野先生跟我走一趟,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在一起,求求你幫幫他們。」
「好吧!」他也不忍心拒絕一位美麗的小姐。「那我要怎麼稱呼你?」
「你跟他說我是美和小姐帶去讓他畫畫的台灣女子,他會知道的。」水野先生幫她畫了不下十張的畫像,他不可能會忘記她的。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位主管離開去通知水野,竟然一通知就是一個多小時,偷恩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好不容易座談會結束,那位主管帶著水野從裡頭衝了出來,而會場外頭的人群也因水野的出現而騷動了起來,許多慕名而來的人拚命往前擠,愉恩被卡在中間動彈不得。
還好水野眼尖發現人群中的她,連忙推開人群朝她走來。
「她……人呢?她人呢?」他的聲音抖得厲害。
「我只知道她情況不好。」愉恩勉強用日文回答。
「你會說話了?」聽見她開口說話,水野愣了一下,過度激動的情緒讓他壓根忘了愉恩沒法說話的事。
「這不重要,我們快點到西蒙家吧!我知道她現在被接回家了,但是……」
愉恩想不出什麼名詞可以解釋美和的情況,畢竟她也沒有親眼看到美和。
「別說了,我們快點去!」
※ ※ ※
在車上,愉恩簡單的說了那一晚美和私奔被抓的情況,水野聽了一副心痛的模樣,讓人有些不忍。
「她始終沒有屈服對吧?」
「是的,她到昏過去之前都還堅持要見你。」
水野紅了眼眶,愉恩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她。
「美和要是見到你,她一定會很高興。」
水野深呼吸著,試著平穩激動的情緒。
車子在西蒙大宅前停下來,他們兩人一下車,後頭另一輛車也疾駛而至。
愉恩看見車內的男子時,整個人愣在當場,久久無法動彈。
立澤開門下車,目光定在她身上,緩緩的走到她面前。
兩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西蒙先生,請讓我見美和一面。」水野一看到他,忙不迭的說。
立澤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愉恩的手,帶著他們進門。
西蒙家的人聽見車聲前來相應,一見來人竟是愉恩和水野,所有人都呆住在門口,只有水野急忙的衝入屋內,四處尋找他的愛人。
他握得她的手好痛,但是愉恩一聲也不敢吭,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就這麼被半拖半拉的帶進屋裡。
眾人跟在水野的後頭,來到了庭園。
穿著和服的美和,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庭園中,落葉掉了一地,而她只是仰頭望著天,像一座雕像一動也不動。
「美和……」水野一步步的走向她,她卻像是聽不見他的呼喚,仍維持一樣的動作。
「他不會等我了……」美和輕輕的說,唇邊露出若有似無的微笑。
水野走到她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臉,要她看著自己。
「美和,是我。」他急切的說,「是我,水野,我來了,我來找你了!你認出我了嗎?是我!」
幽怨的眼神輕轉著,但她沒認出眼前的人。
「美和,你忘了我嗎?我得了大獎,以後我有能力讓你過幸福的日子。我說過我會讓你幸福的,你說你要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的啊!」他搖晃著她的肩膀,「我們要結婚的是不是?美和,你快點看著我,我是真一郎!我就在你眼前啊!」
美和緩緩眨了眨眼睛,遲疑的喚道:「真一郎?」
「對,是我!你認出我了嗎?我來找你了,我說過我會讓你幸福的,你想起來了嗎?」
「真一郎,我以為你不會等我了!」她哭喊著撲進他懷裡,水野則是緊緊的抱住她。
「我怎麼會不等你……我等你十年了。」
一旁的愉恩見狀,早已感動到哭得唏哩嘩啦,壓根忘了丈夫就站在旁邊,接過立澤通過來的手帕開始抹眼淚擤鼻涕。
立澤有點不是滋味,這女人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你忘了我就在你旁邊嗎?」
這聲音是如此的近,溫熱的氣息襲上她的臉頰,愉恩這才發現自己大難臨頭。
「你敢開口說話試試!」
立澤一句話堵了她的嘴巴,禁了她的聲。
然後她被他拉著走向兩人的屋子,路上還遇見了真理子,只見真理於對她的出現也是一臉震驚,接著……她竟然給了她一記微笑。
愉恩的訝異還來不及消化,立澤已經拖著地走進屋內,鎖上門,雙手交抱放在胸前,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糟了!她在心裡暗念佛號。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見到她的反應會是如此激烈。
她嘴巴才一張……
「你敢說話!」他一句話又封了她的嘴。
他還是不肯讓她說話嗎?
為什麼?媽明明說他已經知道有口難言的苦了,可是他現在還是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
「為什麼讓我等了這麼久才回來?為什麼到了日本不先找我?為什麼我回了電話你不接?」
一連串的為什麼冒了出來,愉恩根本來不及回答,才要開口馬上又被他一記怒視給止住。
「除非我叫你說話,你不許開口!」
看著他在屋裡走來又走去,活像一隻憤怒的獅子,張牙舞爪的咆哮著,而他仍不願意讓她說話。
難道他不明白嗎?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當他的啞妻,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想表達她的想法,她、永遠沒辦法活在他期望裡,即使她是那麼的愛他,但是他怎麼能如此專制?
如今她可以說話了,難道立澤就不愛她了嗎?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麼溫柔了,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對她說話的,甚至明知道她已經恢復聲音,他還是不讓她有機會開口,他怎麼可以這樣!
媽說他應該會瞭解這種痛苦的,現在看看,他還是不瞭解,他甚至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