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藥喝下去,再睡一會兒。」朔風端了一碗藥來讓她喝下,她的身體還太虛弱,得多多休息。
似水柔順地依著他的手,微蹙著眉喝下苦藥,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只是暫時疲累地開不了口。 「再睡一會兒,我就在你身邊陪你,別怕。」餵她喝完藥,他柔著聲將她扶躺在床榻上。
「陪我……」似水拉住他的手,示意。
「嗯,我陪你。」朔風瞭解她的意思,脫鞋上榻,就在她身邊躺下來,雙臂溫柔地摟抱著她,輕合上眼,靜靜感受她的存在。
溫暖的懷抱使似水感覺無比安全,有他陪伴著,她知道再也沒有人能傷著她,她可以安心睡下,而且,也不用擔心他再不眠不休地照顧著她,因為,他會陪她睡下。
睡意很快地侵襲他倆,兩人緊貼著共游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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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似水再次醒來時,她的精神已經好多了,不再昏昏沉沉地全身使不上力來。在喝過藥後,她便要綠荷她們退下,靜心地等待朔風出現。 經過這回的行刺事件,綠荷不敢離她太遠,堡主這回為了雲姑娘受傷一事,發了好大的火,所有守衛無一不受到嚴厲懲罰,而該服侍雲姑娘的綠荷、秋香也沒多好過,都重重被處罰。是以,這段日子,風堡上下所有人皆是小心翼翼,深怕再有突發事件發生。再來一次,他們會連命都賠上的。
多名婢女守在房門口,另一層還有多名護院來回巡視,據聞,行刺雲姑娘之人此刻身處大牢。情況很糟、生不如死,堡主似乎還未有將那人處死的打算,想是要留下好好折磨,以示嚴懲。光是想像那人可能會受到的折磨,他們就全嚇得寒毛豎起。 似水在房內,並沒有等待多久,去澡池梳洗完畢時朔風便已出現。
「你今日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先前已檢查過她身上的傷口,並無感染跡象,他這才放心稍微離開一下。
「有你細心照顧,我的精神自然好。」她清雅地笑了笑。
朔風心滿意足地看著她漸漸轉好的氣色,再過幾日,她應該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你再躺下多休息。」不忍讓她太過疲累,朔風柔著聲道。
「不,躺了那麼久,都躺累了,我現下還不想睡,想同你說說話。」她輕搖頭拒絕。 「哦,你想同我說什麼?」朔風輕輕笑著來到她身邊,輕執起她的手。
「朔風,放了李文祥好嗎?」以朔風的脾性看來,她相信李文祥目前尚未死亡,只是過得很不好。
「你說什麼?!」難得的,朔風對她皺起眉頭。
「我請你放了李文祥。」她清晰地再重複一次。
「似水,他傷了你,你怎能要求我放了他?況且他是李漢的兒子,更加不能放。」對李漢的仇恨並未因李漢的死去而消減。
「朔風,你別這樣,李文祥雖是李漢的兒子,可他終究不是李漢,他不像他父親一樣作惡多端,李漢所犯下的罪孽,不該由無辜的李文祥來承擔。」她苦口婆心地勸他放下。 「放了他無疑是縱虎歸山,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你。」朔風不理會她的懇求。
「朔風,他是無辜的。」她反握住他的手,柔細著聲,試圖化解他心中的戾氣。
「他井不無辜,他傷了你。」他怎麼看李文祥就怎麼不順眼,要他放人,無疑是難如登天。
「但我現下不也好好的?」
「你身上帶有他所留下的傷害。」朔風硬著聲不悅道,他早就不知何為寬恕。
「傷口會結痂,終會有痊癒的一天的,何況你不也用了最好的藥膏讓我抹上,根本就不會留有半點傷疤。」她試著以輕鬆不在乎的口吻道。 「雖然它們日後不會在你身上留下了點痕跡,卻已在我心上劃下道道劍痕。」他心痛!他忿怒!他無法諒解。
從前,他是無力保護她,現下,他有了能力,絕不可能 隨意讓人欺負她。
「朔風,人生苦短,莫非你打算一輩子記恨?」看他這樣,她真的好難過,她不願見他一輩子被仇恨囚困住。
「有何不可。」他是不會將所有錯待過他的人給遺忘。
「朔風,我無法要求你放過旁人,但,我要求你放過你自己好嗎?看你這樣,我真的好難過。」
「放過我自己?你在說什麼?」他嗤笑一聲。
「名利、權勢終會有消失的一天,你無法終生擁有,你不斷地想往上攀升,不停地奪取,現在你擁有了許多,可,你快樂嗎?你不快樂,我一點感受不到你的喜悅,我只能感受到你體內那只強壓不住發狂的野獸,它嘶吼嗜血,你不該受到它的控制,該是由你來控制它。」她不喜歡這樣的他,非常不喜歡,如果他再這樣繼續下去,將會變得十分可怕,有沒有……有沒有辦法可以喚醒從前的他? 「似水,有你在我身邊,我怎會不快樂?你想太多了,你累了,休息吧。」朔風沒打算繼續聽她說下去,是心事被猜中,狼狽想逃。
「朔風,別走,我要你聽我說。」她強拉住他,不讓他走,整個身子幾乎是掛在他身上,只消他一個使勁或是抗拒,她便會跌落在地。 朔風怕她會再次受傷,健臂緊摟住她的腰肢,令她無從抗拒。
他,是太愛她了,才會讓她得逞留下他來。
悠悠的,在心底長歎口氣。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她無比真誠道。
「我知道。」一句句的愛語溶化了他僵硬的臉龐。
「因為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變成人見人怕的大魔頭,我希望我的丈夫,會是個人人不畏懼親近之人,他不必是聖人,不必是大善人,不必名揚千里、威震天下,他只消是個深愛著我的普通男人即可,我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她要的始終是一份平凡的幸福。 「似水」
「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她忽爾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