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窒人的靜默持續了好一會兒工夫,直到何大夫為聞人少保上好藥,確保他的性命安全無虞為止。
在何大夫起身命隨身小僕收拾藥箱時,聞人玉裘等不及的顫著聲問:「何大夫,我兒他……」
聞人夫人關心的等待答案,期望答案是不摧人心魂的。
「大人,聞人公子他將來……恐怕……」話說至此,何大夫為難的不知該如何再說下去,說穿了,聞人少保已成了太監,中看不中用了。
「不!不會的!這怎麼可能?!」首先發出尖叫的人,是一直心驚膽戰的聞人少保,他完全接受不了打擊,將床榻邊所有拿得到的東西全掃落在地。
「不會的,何大夫,你一定有辦法治好少保,我就這麼個兒子,你是知道的,若他不能、不能……那我聞人家豈不是要斷絕香煙?」聞人玉裘完全沒辦法想像,少保身上 的傷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蒼天無眼啊!」聞人夫人當場痛哭失聲,這樣的打擊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大了,要她如何承受。
「大人,實在對不住,老夫能力有限,不過老夫會盡量開些藥力給公子服用,或許會有效。」能保住聞人少保身體的完整,已是盡他最大的能耐了,至於他開的藥能不能 使聞人少保重振雄風,就有待商榷了。
「爹!娘!你們一定要為孩兒作主啊!」思來想去,他聞人少保會落得今日這悲慘下場,全都是聞人少閣一手所為,他絕對無法承受自己身處在地獄受折磨,而聞人少閣 卻在天上享樂,他要聞人少閣後悔今日所做所為,絕對!
「我可憐的少保啊!」聞人夫人一個箭步衝上,抱著兒子不住哭泣。
「總管,送何大夫出府。」聞人玉裘氣得怒髮衝冠,隨後想起,提醒了大夫一句。「何大夫,希望今日之事,您與您的小徒能保密。」聞人玉裘暗示著不希望此事洩漏出 去。
何大夫忙不迭的允諾。「這是當然,當然。」他又不是不明白聞人玉裘的為人,更不是不想要活命,他當然明瞭該守口如瓶,力能明哲保身的道理。
「何大夫請。」老總管如釋重負的領著大夫和小徒出府,以免自己遭到怒火波及。
「你!福來,少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可以安然無恙回府,這就表示你護主不力……」聞人玉裘字字咬牙,惡毒的眼掃向猶跪在地上、抖得有如風中落葉的家僕。
「你該當何罪?!」聞人夫人接話道,含恨瞪著福來。
「求老爺、夫人饒命啊!」福來嚇壞了,不住用力磕頭,只求一線生機。「少爺,求您救救福來。」眼下想活命,唯有求得聞人少保的諒解,即使福來明知這機會是微乎 其微。
「你該死!」聞人少保的一句話,立即決定了福來往後的命運。
福來聞言,心都涼子。「不!那明明不干我的事,是你自個兒弄傷的,不干我事。」福來慌張大喊,覺得自己是再無辜不過。
「你還敢反嘴!?」聞人玉裘一火,用力打了福來一巴掌,教他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爹、娘,你們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首先,也是最主要的,他要除去眼中釘、肉中刺——聞人少閣。
「少保,你放心,這筆帳爹定會為你討回。」不論舊恨如何,光是這新仇,就足以讓他要聞人少閣過得生不如死!
「少保,沒有人能在傷害你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娘保證。」這筆血債,她要聞人少閣血還。
一陣陰風突兀吹入,席捲人心不住發寒,聞人一家三口卻絲毫末感到冰寒,陰側側的臉龐有志一同寫滿「復仇」。
福來縮在地上,連看都不敢看向他們的臉。他後悔了,他不該隨著聞人少保到處作惡,瞧他今日招惹來怎樣的下場?性命不保!如果生命可以重新來過,他一定不會選擇 進聞人府為奴為僕。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但,回頭已是太難、太難……
春日漫漫,又是個適合出外遊玩的好日子。
聞人少閣和樊蝶衣的感情不斷加溫,他們不須像往日那般躲躲藏藏偷偷幽會,因為他們已是明正言順即將成親的未婚夫妻;她的父親首肯同意她和少閣的婚事,令她十分 開心。
再過一個月,她將是他的妻,與他同甘共苦、生兒育女,多麼美好的遠景,光是想,就足以令她開心個半天,相信少閣的心情與她是一樣的。
兩個人手牽著手,快樂的漫步在花草間,綿兒如同往常與他們保持著一小段距離,不去打擾他們;只是這回又多了個人,那就是聞人少閣的小妹——少舞,年紀尚小的她 笑嘻嘻的在花草間奔跑,追逐往來穿梭的蝶兒,時而興奮大叫。
她那快樂的尖叫聲引起少閣和蝶衣的注意,少閣忍不住搖頭。「少舞這丫頭是玩瘋了,完全不像個姑娘家。」疼愛妹子的他,完全拿少舞沒轍。
「她還小嘛,才十二歲,而且我倒覺得她這樣挺好的,無憂無慮。」蝶衣很是羨慕少舞高興時大笑、傷心時大哭的性子。
「完了!」少閣一副大禍將臨的表情。
「怎了?」見他突然一臉憂慮,她也跟著緊張。
「少舞現在有我和爹寵著,已經這般無法無天,待你進門後,又有你這個嫂子給她撐腰,她將來長大可還得了?肯定沒人敢要,咱們就得養她一輩子了。」他打趣道。
少舞自小失母,他和爹為了彌補她的缺憾,自然對她是疼愛有加,以至於她的性子不似一般大家閨秀般文靜。
知道他是在調侃她,蝶衣羞紅了臉,佯怒道:「討厭,不同你說了。」
大掌輕輕的將她攬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語。「我的好蝶衣,你千萬別討厭我,我會傷心的。」
「你又來了。」明知道她不可能討厭他,偏要裝出一臉害怕的討饒模樣,真是教她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