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剜心般的痛楚蔓延全身,她痛得尖叫一聲,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連動根小指頭都快要了她的命,全身的溫度因失血而漸漸冰冷,雖然她的意識模糊,依舊可感受到更多的竹子以她為目標射下,看來她是躲不過萬箭穿心的命運了。
閉上眼,她平靜面對。
忽地一陣強風襲來,吹歪了竹子的方向,使之紛紛射向另一處空地,無預期的疼痛,袁紅綃撐開沉重的眼皮,便見段逸軒雙手環胸、臉色不佳地睥睨負傷倒地的她,是他救了她?!
「要我救你嗎?」段逸軒冷聲問。
事實上在他趕來乍見落在地上的紅衫時,心跳為之停頓片刻,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他沒料到她會摸進必殺林褢,害怕她會死於連武功高手皆不能全身而退的機關下,她真應驗了他說過的話,愈是聰明的人愈是會做傻事。
想到她會遇到的機關讓他的臉色發冷下沉,他悶聲不吭,其實心底巳詛咒她不下千百遍。後來遙見密佈的細竹射向她,巳來不及帶開她,於是他隔空擊出強勁掌風,於千鈞一髮救下她。
見她狼狽萬分的躺在地上讓他有說不出口的氣,罩衣被鮮血染紅逼使憤怒如澎湃的海水湧上心頭,他怒得額際青筋浮跳,說出的話如寒冰般凍人。
她吃力的搖搖頭,搖頭的動作讓她全身的傷勢益加疼痛,她痛得連連喘息,血汨汨的由傷口冒出,汗涔涔的由額頭落下。
他要掐死她!反正她不想活了。他氣得雙拲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傅雷鈞與饒書安見苗頭不對,慢慢退出,袁紅綃不在他們管轄的範圍內,還是別多事,以免無辜受牽連。
袁紅綃疼得快失去意識了,皆靠一股氣強撐住,為何他還不動手?在等什麼?地無聲的問著自己,眼前所見不是他清晰的面容,雙眼迷濛,瞧不明白他的表情。
「想私自逃離,你活該死在這兒。」段逸軒冷酷且不帶感情地道,無粯她的苦痛。
遭樹葉劃破的傷口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讓她顧不得肩上猶插著竹子,抖動了幾下,加深傷口與竹子間的摩擦,疼得她咬破下唇,硬是倔著脾氣不肯落淚。
傷口上的痛楚,疼得她幾乎快哀聲求救,是幾乎,不是已經,她是袁紅綃,驕傲、不依靠男人的袁紅綃,既然她逃亡失敗,便注定死在這兒,沒必要自毀尊嚴,低聲下氣求段逸軒施以援手,待被他救活後,她不過是又重回他設下的牢籠當他的禁臠,與其那樣,不如不活!
鮮血似流不盡的釋出,體溫迅速下降,意識慢慢遠揚,甚至全身開始不白覺的抽動,每抽動一下,便牽動傷口,洎汨的鮮血又流出,血染大地,週而復始。
段逸軒板著臉看她快斷氣的模樣,腳如生了根般緊黏大地,默默的任她飽受疼痛折摩。
直到她快不行了,而段逸軒認為給她的懲罰夠了,才一個箭步衝上前,抽出她腰際的彎刀,反掌削斷插入她肩頭的竹子,在她尚未意識到疼痛前,又以內力震出深入肌肉的斷竹,迅速的點住她週身大穴,和緩血液奔放的速度。
段逸軒的動作一氣呵成,完美得讓人找不出缺點,只是袁紅綃受不住斷竹由肩頭被逼出的巨痛,由心底發出撼人心弦的尖叫聲後,頭一偏,拒絕面對身體的磿難,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段逸軒抱起浴血的袁紅綃返回早已為她準備好的囚牢。
隔天一大早,段楚沛練好功後,聽堡內的下人們談起昨夜袁紅銷夜闖必殺林一事,才知他闖下大碢,良心有些過意不去,得知袁紅綃受了重傷,他心底掙扎著要不要去探望她,盡道義責任。
他痛苦的遲疑著。不!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是他的錯,便要負起責任。
昂著小臉,他摸到袞紅綃暫住的客房去。
段楚沛沒想到袁紅綃房內是否有人,伸手推門進去,見到父親立在窗口邊,嚇了一跳,心底納悶,他爹怎會跑來看她?難道爹有點喜歡她?會嗎?他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沛兒,你怎麼會來?」段逸軒佯裝訝異的看著兒子。經過他昨夜反覆思考,最讓他懷疑的是袁紅綃如何得知必殺林的存在?段家堡對外一直是神秘不可知的地方,袁紅綃無從自外界得知段家堡地形,那就表示有人告訴她,甚至帶她到必殺林去,到底會是誰呢?他沒召集眾人問明白,在見到兒子進來的那一刻他已知道是誰了。
「我……我聽說她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段楚沛本來支支吾吾,不敢抬頭面對嚴肅的父親,可是當他想到父親平日教導他,不論做錯何事都要抬頭挺胸面對,不由得抬頭挺胸謹遵父親說過的話。
「昨夜若我沒能及時趕到,今日她已是死屍一具,你可知錯?」疼兒子歸疼兒子,當兒子犯了錯,段逸軒會變成嚴厲的父親。他雙手背在身後,沒隱瞞他已知道兒子做的好事。
「我知道我錯了。」段楚沛咚一聲雙膝跪地,向父親承認他的過錯,圓滾滾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其實他不想害死她!
「為何帶她到必殺林去?」段逸軒如官老爺審問罪犯,不帶私人感情。
「我不喜歡她,想趕她走,而她地想離開,我又想到必殺林沒人看守,所以就帶她到必殺林去了。」沒有隱瞞,段楚沛把事情始末全盤托出。
「到達必殺林後,你有沒有告訴她裡頭佈滿能要人命的機關?」段逸軒想知道是袁紅綃知情後仍硬闖,還是兒子知情未報。
「我沒有……我忘了。」他是真的忘了,不是存心不告訴她。忘記的原因很簡單,必殺林裡的機關他早摸熟玩透了,就算閉著眼走都不會出問題,他哪會突然想到要告訴她機關的事。
「你忘了?!」段逸軒震怒地重拍檜木桌。
段楚沛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父親,嘴角抖了幾下,淚水差點滾下,他硬是忍下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