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個階下囚,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豈敢與您生氣,我怕死了!」她嘲諷的拍著胸口,佯裝懼怕他的模樣。
莫道情拚命探呼吸才克制住一拳揍昏她的衝動。「你給我聽清楚,這是唯一一次。主子要有主子的樣,以後不許你對玄瑛太好,否則我會二話不說辭掉她,屆時任你如何使性子、耍賴、求情都沒用。」他咬牙切齒的警告道,實在無法逼迫己去喜愛玄瑛。
「謝謝你!」他的妥協換來美人令人炫目的嬌靨。
「可以吃飯了嗎?」莫道情揚眉問道。
「嗯。」曲綾快活的捧著碗大快朵頤。
莫道情無奈的咧嘴一笑。對於玄瑛在最後關頭突然出現破壞好事,他能寬宏大量原諒她,合該是玄瑛祖上積德與曲綾的求情,否則他鐵定會把玄瑛趕出杭州。
至於是否還要繼續被打斷的好事,想想還是算了吧!他說過要尊重曲綾意願的決定依然未變,反正有的是機會,無須急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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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俐勤快的玄瑛很快就和悔園的僕傭打成一片,眾人除了喜愛她的乖巧外,最主要是想打探曲綾的事。眾人皆知前些日子園主發了好大一頓火,把臥房內所有的傢俱全都破壞,老邁的忠伯一個人搬不了成堆的殘破傢俱,便指揮園中身強體健的家丁搬運清理,再扛新傢俱到園主臥房。
受命的家丁們以為踏大寒林樓後便可見到神秘的曲姑娘,不料做了一整天的苦力,甭說是人,連絲聲音都沒聽到,令他們不得不懷疑曲姑娘可能得知他們要來,所以換了休想地點,使他們至今仍舊見不到她的容貌。
不僅眾人無法由忠伯口中得到有關曲綾的一切,連年輕活潑的玄瑛嘴巴亦同蚌殼般緊密,想從他們口中套出話來不如去向啞巴套話還來得容易些。
木過雖然如此,他們還是從見過曲姑娘的月容嘴裡得到不少小道消息,聽說曲姑娘相貌好比母夜叉,聲若老婦,整個人如鬼魅般籠著寒氣,讓人不寒而慄,所以園主怕曲姑娘駭著園中較為膽小的人,便命令她不許踏出寒林樓一步。
凡聽聞此項說辭的人,莫不打消對曲姑娘的好奇,並感謝園主沒派他們前去服侍曲姑娘,而是從外面找來無知的玄瑛。唉!可憐的玄瑛,成日面對如惡鬼的人,她怎麼還能笑臉迎人?是強顏歡笑嗎?
有點傻氣的玄瑛自是不瞭解其他人在背後為她抱不平,高高興興的到廚房端園主吩咐的小點心。
「小心點,還燙著呢!」廚房大娘好心的囑咐著。
「是!謝謝大娘。」玄瑛道了聲謝,小心翼翼端著熱騰騰的珍珠餃子回寒林樓。
由于小姐正餐用得少,園主怕小姐在餐與餐間會餓著,使命她每日端來各式點心供小姐食用。可借小姐對點心的興趣不大,看都懶得看一下,便要她吃。她又不是向天借了膽,豈敢隨便用主子的點心,往往推拒許久,直到扔不過固執的小姐這才從命。總而言之,點心最後的下場全是進了她的五臟廟,難怪她當侍女愈久身材愈顯得豐腴。
「喲!小土子要端點心去服侍大土子了。」尖銳的嘲笑話語是出自月容之口。她話中的「土子」意指未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小土子是玄瑛,大土子即是曲綾。
月容不懷好意地斜睨著玄瑛,想她家小姐住進悔園已一年有餘,也不曾見園主要她日日上廚房拿點心服侍小姐,怎麼曲綾一來,情況全然改觀,所以小姐派她來阻攔玄瑛,好讓她上寒林樓找曲綾的碴。
「月容姊姊,請你行行好讓路,小姐正等著我送點心去呢!」玄瑛不願與月容起衝突,語氣有禮的說。
「你手上的點心聞起來挺香的,也讓我嘗嘗味道吧。」說完,月容伸手到蒸籠裡拿起造形小巧的珍珠餃子丟進口中,嘖嘖有聲的咀嚼著。「嗯!這餃子的味道鮮美極了。」
「你!月容姊姊,你怎麼可以這樣?」玄瑛驚叫一聲,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月容怎麼可以像土匪般隨意搶奪他人食物?真是太可惡了!「這麼好吃的東西給那女人吃太糟蹋了,不如全給我吧!」月容意猶末盡的一把搶過蒸籠,悉數將珍珠餃子塞入嘴裡。嗯,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僕人,無禮的於惜花親自調教出的月容自是狗眼看人低,仗著背後有於惜花擋腰,絲毫末把曲綾放在眼裡,肆無忌撣的欺負玄瑛。
「你太過分了!」玄瑛氣得直跺腳,晶瑩的淚珠滾滾而落。嗚……她沒做好園主交代的事。
「那又怎樣!」說完,月容把空蒸籠丟還給玄瑛。
玄瑛下意識的接住蒸籠,淚眼迷濛望看空無一物的蒸籠,她曉得小姐不會怪她,可是她氣自己連件小事都辦不好,恨自己的無能。
「如果園主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生氣的。」她忿忿的說。園主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尤其他最不容許有人枉顧他的命令。
「哼!爭不過人就只會搬園主出來,搞清楚,我家小姐才是園主未來的妻子,是你需尊稱一聲夫人的人,而你的主子什麼也不是,充其量不過是個為園主暖床的女人,你以為園主會信誰?聽誰的話?當然是我家小姐!」月容雙手叉腰,語氣高傲的說。
「你……你講話怎麼這麼難聽。」玄瑛小臉漲得通紅,為月容的污穢之辭義憤填膺。
「事實就是事實,再難聽也是姓曲的自找的。」哼!還有更難聽的話她沒說出來呢!月容不屑的斜眼看著玄瑛。
眼前情勢對口拙的玄瑛不利,她漲紅著臉,就是不知該如何說她主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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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綾悠閒的坐在椅子上,閱讀案上的書籍。
忽地感受到一股充滿敵意的偷覷目光,不是玄瑛!這是第一個閃過她腦際的念頭。」
習武之人的聽力比一般人來得靈敏,先前她聽到腳步聲以為是玄瑛,因為篤定寒林樓除了莫道情、忠伯、玄瑛與她外,不會有人膽敢踏入一步。若來人是莫道情,以她的功力是不可能聽得見他的腳步聲,而忠伯的腳步聲較為沉重無力,所以她便認定來人是玄瑛,而沒多加理會。不過當她感受到不同於玄瑛充滿崇拜的目光時,便曉得有人來訪,且來人還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外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