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泱一驚。「柳姑娘,你沒事吧?」
「我——胸口好疼!」柳嬋媛痛苦皺眉,紅艷丹唇迅速轉為暗紫。
他抱她!他竟然敢用她專屬的懷抱去讓別的女人倚靠!
一股氣衝上腦門,問愁眸中殺意立現。
「不許過來。」君楚泱沈聲一喝,他知道若再讓她靠近一步,柳嬋媛的命就不保了。
他竟然吼她!一向性情溫和,從不對她說一句重話的君楚泱,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對她怒言相向!
好疼!明明中毒的人不是她,可她的胸口,卻也揪起撕心的痛楚!
她恨恨地咬唇,轉身往外跑。
「問愁!」君楚泱喚住她,放下柳嬋媛追出門外。「把解藥給我。」
他追上來,為的只是解藥,而不是她?!
「不給!」她死倔地別開臉,心中又氣又苦,翻絞著難言的痛。
「柳姑娘若有個萬一,這輩子我絕不再理你,我說到做到!」
「你——」她莫問愁是不受威脅的,若換作別人,早死了不下百次,就像毒郎君那般。可……她就是怎麼也無法對眼前的他動手。
傷他,辦不到;更氣自己沒骨氣的在乎他,她惱恨地將一隻瓷瓶丟向他。「拿去!」
君楚泱及時接住,看著她迅速奔離,心中甚是無奈。
這麼烈的性子,該怎生是好啊!
他苦惱地仰天一歎,心裡明白,不經一番痛徹心扉的教訓,是無法改變她了。
確定柳嬋媛已然無恙後,他一刻也沒耽擱便前來尋她。
院子裡風大,將她一襲紅衣吹得飄飄袂袂,他無聲移步上前,解下淨白如雪的披風,覆上她肩頭。
問愁一震,沒回頭。
「還在介意剛才的事?」他輕問,繞到她面前。
問愁不看他,死抿著唇。
「不想聽聽我的解釋嗎?」
解釋?!一句話,挑起了她滿懷悲恨。
「還解釋什麼?你不是只在乎她的生死,眼裡只容得下她嗎?為了她,你甚至威脅我——」
「問愁——」他沈歎。
「你威脅我、你威脅我,該死的你,竟然威脅我——」她一拳揮出,卻不捨落下,最後還是纏上他頸後,臉龐深深埋入。「從沒人敢威脅我——」聲音愈來愈小,竟透著一絲委屈。
「是我不好。」君楚泱輕摟住她拍撫。「當時情急,沒想太多。」
「你答應過一輩子陪著我的。」可他剛才竟說,一輩子都不要理她。
「你也答應過,不再傷人。」
「她覬覦我的東西——」她說什麼都不能忍受別人打他的主意,侵佔只屬於她的權利O 「我不是東西,問愁,我是個人,我有情緒的,你必須學著尊重我。」
「所以我就該大方地任你去抱別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小心跌倒,我只是剛好扶住她而已。」
「那她跌得還真巧!」要說柳嬋媛對他沒半分不良居心,打死她都不信。
「不管怎麼說,你傷人就是不對。」
又指責她?!從她懂事以來,從沒人敢當她的面說她一句不是,為了他,她百般遷就,努力的改變自己,到頭來,卻只換來他千般不對?!
「我一直都是這樣,不知道什麼叫良知,只憑自身好惡行事,這你打一開始就該知道了!她犯到我,她就該死!」
「問愁,你——」
「夠了!」她再也不要接受他那串大道理,她受夠了!
「聽我說——」
「不聽、不聽!」她頑強地撇開頭,不看他,拒絕再聽隻字片語。
「問愁——」他莫可奈何地扳回她的身子。
「不聽、不聽、不——唔!」她瞪大眼,錯愕不已。
俯下的俊顏,輕吮住她的唇。
她毋需思考,本能地迎向他,勾纏出繞腸醉心的歡情。
一吻,勝過千言萬語。
君楚泱微喘,淺淺退開,深凝著她。「我不曾這般對待過其他女子,這樣,夠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憑著自身意願與她親密,問愁還停留在突來的震撼中,回不了神。
他幽歎,執起她的手,貼靠在他溫熱的心房上。「我的心在你身上,這一生,不會再屬於別人了。」
問愁微訝,張大了眼盯視掌心之下,那沈穩的律動。這顆心——是屬於她的嗎?
從不以為自己能得到太多,她只想若能有他陪伴就好,而今,她卻擁有了他的心——
「就為了你這句話,我可以為你而死。」
君楚泱輕撫她絕美的臉容。「我知道。但我不要你為我死,只要你好好活著就夠,記住這句話,不論何時,都別忘。」
「好。」她不曾遲疑,點頭。
想了下,又道:「我不會再傷害柳家莊上下任何一個人了。」
「嗯。」他只是輕擁她,柔柔地撫著她的發。
「但是我也要你記住今天的承諾,如果你背叛我,我發誓,我會親手殺了你,絕不留情!」
「是嗎?」他低喃,望住兩人纏握的手,若有所思,眸光幽杳。
在發生那樣的事後,君楚泱知道,柳家是不宜再待下了,傷了柳嬋媛一事,他代問愁致歉,同時也向柳氏父女提出了辭意。
柳蟬媛以為他是因為問愁衝動傷人的事而愧疚,才會急著離開,直要他別放心上,並強力挽留。
只是,這一回他去意甚堅,柳嬋媛心知是留不住他了,只好在他離去的前一天,央求他過府為一名長年受著病痛折磨的遠房親戚看診,由於離此地不過一個山頭,來回要不了幾個時辰,君楚泱也就欣然同意了。
此行由柳員外帶路,也只備了輛馬車,不好有太多人跟著,他便留辛夷下來照顧問愁,單獨與柳員外前往。
回程時,天色已暗,想起問愁與柳嬋媛整日同處一個屋簷下,不免有些擔心,深怕她們又起了衝突。
果然!
當他趕回柳府時,眼前所見,竟是屍橫遍野的景象,滿地的鮮血,教人觸目驚心!
他心下一沈,快步朝房間的方向奔去。
就在這時,柳嬋媛慌張地衝了出來,而隨後追上的問愁面帶陰沈殺氣,拿出一把帶血的匕首往柳嬋媛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