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匆匆趕到,看了雪凝一眼便道:「她是被蟲蟻與耗子咬傷,這兒有一罐藥,塗抹在她身上,很快就痊癒了,不會留下疤痕。」
「她的高燒……」慕容塵接過藥罐。
「我再開一張帖子,把藥煎給她服下便不礙事。」神醫提起筆寫下藥方子,爾後遞給慕容塵。
「謝謝。」接過藥單,慕容塵記下藥方。
「嗯!」神醫輕哼了聲便離開,本來他是不打算來?雪凝診治的,但金錦繡執意要他來,他才勉強答應,如今看病好了,當然是速速離去,以免見到討厭的人。
「雪凝格格她一身髒,需要淨身,劍俠你先迴避,等我幫她淨好身後,會幫她上藥的。」金錦繡推慕容塵出去關上門,捧著一盆水解開雪凝的衣裳為她淨身。
看著全身紅腫的雪凝,金錦繡心軟的直搖頭歎氣,甚至開始?昨日掌摑雪凝一事感到愧疚,平心而論,雪凝格格沒有得罪?江湖好漢,對不起他們的人是慶親王,而他們卻把氣出在雪凝格格身上,她也真是可憐,若是身微微尋常人家的女兒,一定會人見人愛 ,不用這般委屈,但她卻是慶親王的女兒,注定了眾人將唾棄她一生。
金錦繡搖頭想到慕容塵與雪凝格格那似有若無的情愫,他不會真對格格動了情吧為 她擔心的想,假如真是如此,金錦繡不敢去想像會發生怎樣的事端來。
在金錦繡幫雪凝上完藥後,慕容塵便守在雪凝身邊,眼看著煎好的藥逐漸變涼,雪凝卻沒有轉醒的跡象,他本想拆開她的牙讓她喝下,可是她一直不肯合作,他無計可施的盯著她看,看了許久,他下定決心,責無旁貸的拿起藥含在口中,扶著雪凝餵她喝下,她不能死!絕對不能!
假如她死了,他們要如何救出前兵部尚書?要如何確定慶親王不會蠢動?她是他們手中的王牌,他們不能失去她。
慕容塵不斷的在心中說服自己留下雪凝的用處,為了種種的好處,他勢必要保住雪凝的小命。
他冷著臉,大手卻溫柔無限的為雪凝拭去唇邊的藥汁。
「師兄,我聽人說雪凝格格受了傷,所以過來看看她。」
薄秋輕巧的走到慕容塵身邊,在見到雪凝的臉時,她驚呼一聲,強忍著胃部湧上的陣陣嘔意,那是張十分可怕的臉,除了紅腫外還夾帶著青紫,教人看了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很可怕嗎?」薄秋欲嘔的聲音引起了慕容塵的注意,?何他不覺得噁心?只感到心疼?難道真如金錦繡所言,他的心動搖了?不!不是!他的心一直是懸繫在薄秋身上 ,他不會對雪凝動心的。
「嗯!」薄秋輕輕頷首,「幸好神醫說她的傷勢會好轉,否則將來如何出去見人? 」她想到最現實的問題,若雪凝的傷好不了,那出門後路人不紛紛走避才怪。
慕容塵不搭腔,仍舊靜靜的望著雪凝,原先躺得十分安穩的雪凝突然不安的翻覆著 ,慕容塵連忙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蠢動。
「不!放開我!走開!走開!」睡夢中的雪凝輕聲說出她的懼怕。
薄秋好奇的望著師兄與雪凝。
「雪凝,冷靜點。」慕容塵以他沉穩的聲音安慰著她。
「不!滾開!我討厭你們,不要靠近我,阿瑪!阿瑪!快來救我!我不要待在這兒 ,好可怕!好可怕!滿天的耗子、蟑螂在跑、在飛。」被按住的雪凝更加不安狂亂的嘶叫著。
「沒有耗子,放心,不會有耗子再來騷擾你。」看著雪凝的慌亂,他的語氣跟著慌了,究竟他要怎麼做,才能救雪凝逃離夢魘?
「啊!啊!不要咬我!不要吃我!阿瑪!救我!」雪凝愈叫愈是淒厲。
聽著她的驚叫,慕容塵痛苦的閉上眼,他已可以想見昨夜她有多害怕,莫怪她昨夜會怕得大叫要人救她,可是沒人理會她的求救聲,她一定是非常無助,慕容塵緊緊的擁她入懷,想化解她心中的不安。
「走開!不要欺負我!不要!」昏迷中的雪凝用力的推開慕容塵的胸膛,夢中她只見一群耗子包圍住她,想逼死她。
「雪凝!醒醒!醒醒!」不忍雪凝在睡夢中擔心受怕,慕容塵搖著雪凝,想讓她醒來。
「啊!」突地,雪凝坐起身尖聲大叫,她雙眼是睜開了,但眼前所見不是乾淨的廂房,而是滿天的耗子、蟲子在她眼前飛舞,它們就要飛過來吃她了,她害怕萬分的閉上眼不敢再看。
慕容塵心一驚,顧不得薄秋在房內,擁著雪凝貼上她的唇,吻住她滿腔的懼怕。
薄秋驚訝的張大嘴,這人會是她的師兄?師兄的個性向來內斂,怎可能會在她面前親吻雪凝格格?
聞聲而來的金錦繡站在門口呆愣的注視著這一幕。
慕容塵吻去了雪凝心中的畏懼,冰寒的心漸感溫暖,耗子與蟲子飛離她的夢,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看見了正與她吻得難分難捨的慕容塵,昨天一幕幕的情景快速的在她眼前掠過,她冷靜的推開慕容塵,以清晰無比的聲音對慕容塵說:「慕容塵,我恨你!」
慕容塵怔怔的看著她眼中的恨意,他已數不清這是她第幾回說恨他了,他的心狠狠的揪痛著,他確定這回她是認真的,誠如她所言,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對她的所作所 ?。是他把她關進茅屋的,是他害她懼怕的過了漫長的一夜,是他害她吃盡了苦頭,是他害她有家歸不得,是他……雪凝傲然的推開他,吃力的走下床。
「你要上哪兒?」慕容塵抓住她柔弱的身子問。
「回小茅屋,那是你的希望,不是嗎?」雪凝挑著眉道。
「不!你不用回去了,你就待在這兒吧。」慕容塵困難的說,他多想抹去雪凝眼中深沉的痛。
「不用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囚犯,不需住好地方,小茅屋才適合我的身份,不是嗎?」生病中的雪凝氣勢仍不減,她覺得頭重腳輕,像快站不住腳,但她不願示弱,她 說過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得像個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