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心不在焉地,她望著阿朗極為出色漂亮的臉龐。
多俊朗出色的漂亮人物!如果阿朗不是遇上她,如今想必會有另一種全然不同的人生;沒這樣多的陰影、晦暗……
阿朗淡淡笑著說,人生不過是一個連著一個的無聊謬誤——如果知道她作如此想,這是阿朗必然會有的反應。
謬誤——或許。但無聊?喔,不,她絕不會這樣形容阿朗的人生。
「吃吧,早餐要冷了。」阿朗淡淡將早點推到她面前。
門鈴此時響了起來,令將陷入沉思的她驚跳一下!
阿朗微蹙起兩道濃得漆黑的眉。「我去開門。」
她如夢初醒地晃晃頭,眨眨眼終於回到現實。
門打開,阿朗不高興的聲音很快傳來。她才起身,便給阿朗那極度忿怒的聲音給驚住!
「放開我!」阿朗吼道。
兩名身穿黑西裝的男子有效地箝制住阿朗忿怒的掙扎,墨鏡下的臉沒顯出任何表情。
她驚愕得後退一步,弄翻了桌上裝著鮮乳的玻璃杯,雪白色的液體迅速在小圓桌上蔓延開來——
「莫小姐。」另一名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十分恭敬地朝她行個禮。他站在門外,就像所有謹遵禮教的日本人一樣,謹守分際;幾乎不帶任何私人感情。
「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人需要與您談一談。」
「不要去! 蕪薏! 你還傻在這裡做什麼?快跑呀!」阿朗高聲咆哮掙扎著:「放開我!該死的!不准你們帶走她!」
衡量情勢,這趟她自是非去不可的。莫蕪薏輕歎口氣,道:「我跟你們去,別傷了她。」
「我們無意傷害任何人。 」 中年男子依舊斂眉低眼,說話的音調沒有起伏。「請下樓,車子正等著您。」
「蕪薏!」阿朗驚恐地望著她。
走到她身邊,她輕輕一笑,笑容裡包含著太多的無奈與安慰。「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蕪薏?蕪薏!」阿朗極度忿怒地咆哮起來。「別去!蕪薏!別去——」
門關上。等在樓下的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她從來無意、也不願介入的世界。
只是……阿朗不是說了嗎?人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無聊的謬誤罷了。
上了豪華的勞斯萊斯轎車,中年男子很快上了車坐在司機旁邊,車子沉默地駛動。
看著窗外的風景,半晌之後她終於開口:「你們要帶我去見誰?」
雖然與前座隔著間隔,但她知道前座的男人可以清楚聽到她的問話,只是對方依然沉默了許久,彷彿謹慎地考慮著答案。
數秒鐘過去,就在她以為得不到答案的同時,男人卻恭謹地回答了。
「待會兒您要見的是我家小姐,櫻塚小夜子。」
莫蕪薏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竟然……竟然是她!
她為什麼要見她?
今天便是他們結婚的大好日子,什麼樣的女人會選在今天會見……會見她的前任情敵?
平靜的心再度狠狠被打亂,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無奈地閉上眼睛……
她一直知道,自己愛上全世界最不該愛的人;只是卻不知道,那愛,如影隨形,竟如空氣一般,無所不在。
第二章
幻之美人
姬月八王子飯店。
偌大的飯店依照日本傳統習俗妝扮得優雅而喜氣。無數雪白百合佈置而成的禮堂散發著清雅的香氣。
中年男子領她來到一間房前,輕敲房門之後很快消失。留下她緊張而無助地瞪視著那全黑的門。
門打開,女子們興奮嘻笑的聲音傳到外面。來開門的是一名身穿和服,有著俏麗圓臉的少女;她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她的同時凍結。
「是她吧?」房內有女子輕問的聲音。
少女打開門讓開一條路讓她進門,同時悶悶回答:「是的。」
「你們先出去。」
房裡大約有六、七個全都穿著同樣和服的女子,她們以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她;但即使她們有多不歡迎她的出現,她們仍然恭敬地行禮,無聲地退出房去。
多麼恭敬有禮、永遠謹守分際的日本人。
「請過來。」女子坐在梳妝台前,一身雪白優雅的和式新娘禮服。
莫蕪薏走到她身後,透過鏡子的折射,看到一個美得令人屏息的日本新娘——
她,一身日本傳統裝扮,高聳的和式髮髻,別著白金色的雙飛蝴蝶飾;雪白猶如細雪的肌膚雖然施著脂粉,卻仍然難掩吹彈可破的天生麗質。
她,有雙形狀猶如杏子,眼角斜飛入鬢的眼,漆黑似墨,明亮勝星;挺直而漂亮的鼻樑恰到好處地將她的眉目割出黃金比例,而唇……如今點上艷麗朱墨的櫻唇,一道形狀美好的孤度啊,連天神也忍不住要心動吧!
莫蕪薏怔怔地望著鏡子裡的倒影,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忍不住要想,這樣絕美出色的傑作,只怕連時光的刀斧手也要跟著歎息,捨不得犯罪吧!
「請坐。」女子轉身。
和服下的體態想必十二萬分的美好,因為她的手,光是那青蔥似的手指已不知要令多少人神魂顛倒。
「冒昧請你來,十分地抱歉。」女子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能魅惑人心的魔力。「但我有些話,一定要在婚禮之前跟你說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莫蕪薏終於坐了下來,輕噓口氣後,淡淡一笑著回神。「不要緊,如果你是擔心我與——」
「正是那件事,但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
她不瞭解眼前女子話裡的意思,只能以不解的眼神注視她那極為漂亮的面孔。
「我從來沒有要你們分手的意思。」
莫蕪薏訝異得眨了眨眼睛!
然後她笑了。
莫蕪薏終於瞭解,什麼叫「一笑傾城」了。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這樣的成語吧!儘管她對櫻塚小夜子從沒有過敵意,但就算有,也得在這樣的笑容裡消逝無蹤。
櫻塚小夜子微微一笑,以一種極為體諒、極為溫和的眼神凝視著她道:「是的,我從沒有要你們分手,或者應該說我並不希望你們分手。很可惜我到最近才知道你的事,令你白受了許多委屈,希望你能讓我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