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歐小姐來了!」
章麒麟一聽連忙回頭,他回頭的速度那麼快,差點就從鷹架上掉下去!
工人們哄然大笑!
「我就說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你們還不信!他啊——喜歡上老闆的小老婆了!」
「喂!你們再胡說,我要翻臉啦!」章麒麟紅著臉大吼:「快點回去做事啦!」
那些人笑著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光是這樣作弄他一下,都覺得心情好多了!
章麒麟臉紅得低著頭。誰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只是……只是很關心她而已嘛!那個歐小姐真的不是什麼壞人啊!
難得有老闆對工人這麼好的,多關心她一點也是對的。
她一個女人要打理這麼大一個事業一定很累,前幾天看到她的時候覺得她好像瘦了一些……大概真的是太累了!
像歐勝語那麼美的女人,要換了是他,老早把她當菩薩一樣供在家裡,哪裡還肯讓她出來拋頭露面,被其他的工人嘲笑?
他想著想著,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
像歐勝語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有機會讓他把她供在家裡當菩薩?
他賺的錢搞不好不夠她買一件衣服呢!
「喂!歐小姐來了!」
「你們還來這套?」章麒麟沒好氣地抬起頭,卻發現歐勝語真的帶著安全帽進了工地,她正站在下面和幾個工程師討論事情呢!
「喂!大情聖,你還不趕快下去安慰安慰她,她的心情一定難過死啦!搞不好還哭了一天呢!」
「你們胡說什麼嘛!」章麒麟邊回答,眼睛卻怎麼樣也無法離開歐勝語的身上——老天!她真是漂亮極了!
打他出生以來,只有在電影上才看過像她那麼漂亮的!光是這樣看著她,都覺得人生很有希望。
「麒麟!」
章麒麟嚇了一跳!歐勝語竟然轉頭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哇!人家記得你喔!」
「搞不好暗戀你很久啦!」
章麒麟生氣地恨恨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快速下了鷹架來到她的面前。
「走啦!」
「走?」歐勝語才剛跟工程師討論完事情,一抬頭就看到章麒麟在上面像個傻瓜一樣看著她。「走去哪裡?」
「這邊啦!」章麒麟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到工地一隅,只覺得自己背後有一百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看。
「你怎麼了?」
「你……你不要難過啦!」
歐勝語愣了一下!
「什麼難過?」
「就是外勞那件事啊!我都聽說了。」章麒麟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想你心裡一定很難過,原本來已經快要完工了……」
歐勝語勉強笑了笑。
「原來你指的是這個!事情反正都已經發生了,難過也沒用,還不如打起精神,先把事情做完才好。」
章麒麟同情地抬起眼望著她。
「看你這樣累,我真的覺得……覺得……」
「覺得什麼?」
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直視著她的眼睛開口:
「覺得很心疼!」
歐勝語傻傻地看著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章麒鱗一看到她那個表情,竟然有種受傷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轉身。
「我回去做事了!」
「麒麟!」歐勝語連忙叫住他。這誤會可大了!要不解釋清楚的話,將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不用說啦!我知道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們這種一輩子出不了頭的小工人?」章麒麟嘲諷地背對著她說道:「我剛剛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了!」
歐勝語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竟把她要說的話全都忘了……
他剛剛說的話,她以前似乎也聽過——在香港,她喜歡上家裡相當有權勢的富家子弟。
她好喜歡他,但不是因為他家裡在香港有權有勢,而是因為他好帥!他那高挑挺拔的身材和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孔,看起來就像是漫畫裡的白馬王子一樣,而且,他還是學校裡足球校隊的隊長。
她每天都到足球場去偷偷看他,有一天她終於鼓起勇氣寫了一封情書給他,誰知道隔天她在公佈欄上看到自己寫的信!
那天她很難過,覺得世界一片黑暗,恨不得死了算了!
誰知道在回家的路上,那個可惡的混蛋竟然在路上等著她,而且對她說:
「我不會看上你這種人的!像你這種小姨子所生的女兒,一輩子也出不了頭,還是只能當人家的二媽!」
那句話傷害了她很多年,她也是過了很久才擺脫那個陰影的。
只是沒想到現在,她竟然在章麒麟的口中再度聽到……
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也成了別人眼睛的混蛋了?
◎◎◎◎◎◎
「你以前都做些什麼事呢?在被撿回來之前,你都做些什麼?」辜藎芳閒聊似的問道。她的眼睛雖然沒看著她,但以眼角的餘光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少女的眼睛動也不動地停在空虛的前方,那模樣似乎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但是從她頸間脈搏跳動的輕微變動看起來,她並不是對她所說的話無動於衷——事實上,這可能是她最不願意回想的過去。
辜藎芳考慮了幾秒鐘……剛剛方克偉對她詳細地說過她的病歷,他低低地對她說,他認為少女過去應該是個煙花女子。
方克偉說得很含蓄,但是意思就是這個樣子。從她身上所帶的線索看來,除了雛妓或者性虐待的少女,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如此清秀動人的小女孩淪落到這個地步。
把少女的過去挖掘出來是最後不得已的方法,如果可以,任何人都會希望她忘掉那段不堪的過往,繼續過她的黃金青春年華。但現在的代價卻是——讓她終其一生都當個植物人。
辜藎芳歎口氣,凝視著少女瘦削、充滿靈性美的面孔。
「嗨!不管你過去遇到些什麼,你該為自己想想的,是不是?躺在這裡或許可以短暫地逃離,但是也很可能讓你這一輩子都再也站不起來、再也無法說話,這樣的遺忘會不會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