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我知道你可以站!站好!」
她的手一放掉,少女立刻往地面倒去--
「我說站好!」
辜藎芳大吼著扶住少女的身體,兩個人又雙雙倒在地上,但辜藎芳卻一點也不狼狽。她將少女的身體拖離床畔,強迫她坐在地毯上。
「別跟我來這一套!自己好好地做好!記不記得你是怎麼吃飯的?你會啊!你明明知道要怎麼張開嘴,這證明了你懂得控制自己的肌肉,坐好!」
少女東倒西歪的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可是那雙眼睛卻緊緊地閉上。
辜藎芳握住少女的雙肩,對著她鬼叫:
「睜開眼晴!明明看得見,聽得見,為什麼拒絕自己?我叫你張開眼睛!」
少女的身體漸漸有了一點幾乎感覺不出來的抗拒力量,這讓辜藎芳的信心大增!她撐住少女的身體,再一次讓她坐起來。
「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打算一個晚上都跟你耗在地板上,你要是想好好地睡覺,現在就給我坐好!」
少女拒絕地癱軟著,像一團爛泥巴一樣拒絕坐直身體。辜藎芳卻牢牢地掌握著她的肩膀,兩個人都拼了命地拒絕對方的身體所發出的信號。
「你真是該死的倔強!為什麼不以這種倔強來面對生命裡其它的事情?」辜藎勞咬牙切齒地握著少女的肩膀說道:「怎麼?害怕嗎?再一次睜開眼睛,當個活人,是那麼恐怖的嗎?膽小鬼!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放棄你自己的!你給我坐好!」
少女的呼吸慢慢地急促起來,辜藎芳看到她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這時她幾乎想大叫歡呼!但是那樣做,只會讓她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她當成投看見,再一次試圖把少女的身體架起來,但少女身體的力氣卻愈來愈大。抗拒的力量愈大,她愈感到高興,愈感到成功的機率不斷增加!
「別傻了!我不會放棄的!我們可以比比看誰比較倔強,誰的力氣比較大!但是,你不要以為你贏得了我,因為,我不會放棄的!不管今天晚上誰贏或誰輸了,我都不會放棄!我會每天每天都來折磨你,直到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為止!」
◎◎◎◎◎◎
柴濟剛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樓下大廳裡沒有燈光,但二樓的燈光卻相當明亮。
這麼晚了,她們在二樓做什麼?他蹙起眉往二樓走,才走到樓梯口,就發現劉嫂正睜大了眼睛往二樓的方向看,那表情有點恐怖,好像看到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似的。 「劉嫂,怎麼了?」
劉嫂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先聽到辜藎芳忿怒的聲音。
「你給我好好地坐好!」
柴濟剛驚愕地往上看——
「那是怎麼回事?」說話的同時,他人已經往樓上快速地走去。
「等一下!」歐勝語卻擋在樓梯口。「先別上去,讓她試試看。」
「試什麼東西?」柴濟剛忿怒地咆哮道:「我是請她來當護士,不是來當屠夫的!閃開!」
「你現在上去,她們這一個晚上所作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費了!」歐勝語焦急地拉住他。「你別上去!」
柴濟剛有幾秒鐘的猶豫。他還沒決定到底要怎麼做之前,就已先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那聲音那麼慘痛,聽起來哪裡像是人所發出的聲音,根本就像是野獸的哀號一樣!
柴濟剛驚恐地推開歐勝語往房間裡沖!
房間裡的景象讓他也愣住了!
辜藎芳和少女兩個人半坐、半躺在地上,屋子裡一片狼藉,看起來像經過一場驚天動地大戰一樣。
「你在幹什麼?」他氣瘋了地大吼。
辜藎芳緊緊握住少女的雙肩,那雙眼睛綻放著近乎凶狠的光芒,她無視柴濟剛的咆哮,對著少女繼續吼道:
「你聽到沒有?我叫你坐好!靠自己的力量坐好!」
「辜藎芳!」柴濟剛氣瘋了地衝過來推開她,緊緊摟住少女。「你太過份了!你被開除了!你現在立刻給我滾!」
辜藎芳瞇起眼睛,少女還抽抽噎噎地哭著,她沒好氣地起身。
「你才瘋了!我懶得理你!」
柴濟剛氣綠了臉,他猛地跳起來對著她咆哮:
「辜藎芳,你——」
「要是沒有她,你的小寶貝現在能哭嗎?」站在門口的歐勝語歎口氣,截斷他的咆哮。
柴濟愣了一下!可不是嗎?
那個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像個植物人一樣的少女,現在不正嚎啕大哭著?
他愣愣地看著少女,她已經是重新活過來的女孩子——
一個多月之後,她終於重新活過來了!
第五章
「看不出來你這麼有耐心。以前在班上你是出了名的火爆,怎麼也想不到你畢業之後,竟然會當起物理治療師來了!這可是需要很多耐心的工作呢!」
辜藎芳笑了笑,側著頭看她。
「那你呢?當初你到香港去,也很令人意外啊!我以為我可以在台灣看到你蓋的大樓。」
歐勝語挑挑眉,有些沮喪地笑了笑回答:
「我也希望可以待在台灣蓋大樓,但是顯然我和台灣的水土不服。國小待了三年,國中一年也沒有,高中念了兩年,可惜還是待不下去。」
辜芳往後看了看。柴濟剛還待在少女的屋子裡,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女孩子的感情。只是讓人不能瞭解,那樣一個男人,為什麼在其它方面會那麼無情?他甚至容不下自己的妹妹!
「不能怪他。」歐勝語苦笑兩聲。「我母親是情婦,任何一個正室的兒子都容不下與他母親爭寵的女子所生下的孩子,換了是我,我大概也會有同樣的反應。」
「但是出了問題,卻還是你來解決啊?」
「那是因為……」
歐勝語說不出話來了。這要怎麼說呢?他們的父親過世已經許多年,在他過世之前,他是一直和她的母親住在加拿大。如果不說,沒人會知道那對恩愛的老夫妻其實根本沒結婚。
柴濟剛的母親是正室,但是他們的關係卻極其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