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不是那種人!」她倔強地反駁。
「那他是哪種人?為什麼還要你來借錢?」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妮妮固執地。「我不要他再去做那種事!」
阿紅歎息一聲,妮妮真的是中毒已深,無論她如何說,她也不會回頭了!
傻女人!用錢買男人的心是買不到的!
這個時代是在變,但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變的!偏偏就有些傻女人不信邪,非要用那種笨法去試。
她只有無奈地拍拍她的手。「你自己看著辦吧!錢的事我會跟公司說,不過你要答應我,好好上班,不要再使性子了!」
方妮聳聳肩。「好啊!」
好才怪呢!
女人一旦有了真的心愛的男人,她是再也不會允許任何男人碰她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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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出去?」
「嗯。」
林哲夫自他的書上抬起眼,那雖已老邁卻仍精幹的眼閃著深思的光芒。
「你最近夜裡常出門。」
她靜靜梳著頭,審視著鏡中的自己。「待在家裡也無聊。」
「怎麼不讓老張送送你?三更半夜的一個人到處亂跑很危險。」
「去朋友那裡,叫老張等我一整夜不好,我自己很小心的。」
「是嗎?」他放下書,不經意地打量著她。「什麼樣的朋友?有那麼多話可以說。」
「幾個大學同學。」
林哲夫歎口氣。「可別玩得太瘋了。」
冷銀嫣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轉過身來。
她不會笨到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眼前的老人和人勾心鬥角幾十年,他太精明,精明到令人害怕!
「如果你不希望我出去,那我就不出去了。」
「那倒不是,整天叫你守著這間空屋於是很無聊的,我只是提醒你,現在外面壞心眼的人很多,你不要受騙上當了。」林哲夫伸出手,她立刻來到他的身邊,他撫著她平順烏黑的發。「我老了,不能陪著你,可是我心眼兒裡是疼你的,你怎麼玩都好,只要你開心,不過你的身份不同,可別玩出事來。」
她靜靜地坐在他的腳邊,那姿勢彷彿一隻貓,一隻已被馴養的家貓——
「銀嫣,你心裡是不是怨我?」
她抬起眼,溫溫柔柔地對著這個當她父親也太老的男人微微一笑。「怎麼會呢?我所有想要的,你都已經給我了!」
「只除了名份是不是?」「我不要名份。」她輕輕搖搖頭。「那只不過是白紙一張!」
林哲夫笑了笑,撫著她細膩的頰。「你就是這麼懂事,由不得我不心疼你……」他歎息一聲。「要出去就去換衣服吧!我也該回去了。」
「我陪你看看書,聽聽京劇?」她輕聲提議。
「不用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老玩意兒,明天還有個會要開,更何況我也累了。」他拍拍她的頭。「去吧!玩得開心些。」
冷銀嫣點點頭,扶著他起身。「我去叫老張來。」
「我已經吩咐他在樓下等我了。」林哲夫拍拍她的頰。「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好。」
送走林哲夫,她再度坐在鏡子前,心裡一片空白。
呆滯地,彷彿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她一直有如一具投有生命的木偶,小時受父母的操縱,年輕時受林哲夫的操縱,一直到現在,她仍活得茫茫然的。
她的生命——一場徹頭徹尾的交易,怎麼說悲哀呢?有些人一生下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悲哀,被訓練得只知道傻笑,只知道服從。
即使當她知道,她必須被賣給林哲夫,以求得其他兄弟姊妹的自由與財富之時,她都沒有悲哀的感覺。
反正又有什麼差別,由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那似乎是她注定的命運,她不懂什麼叫自由,什麼叫悲哀。
一隻已馴的鳥,放了出去也不過死路一條,啊!啊!啊!
悲哀?什麼叫悲哀?活不下去的那一天才叫悲哀!
於是她又開始化妝,用最昂貴的化妝晶來裝扮自己,用最昂貴的服飾和珠寶來堆砌自己——
一個其實再廉價不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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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在畫畫,畫的仍是心愛的男人,她心愛的貓「偵探」靜靜地蜷曲在她的腿邊,懶洋洋地,像是午後的陽光。
阿南的畫像已經編到第幾號了她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每當坐在畫架之前,畫著他的畫像,她的心就充滿了快樂與滿足。
小季說她這是一種無可救藥的絕症,管他的!愛情原來就是無可救藥!
阿南這幾天的情緒出奇的低落,臉上總有種濃得化不開的憂鬱,經常莫名其妙抱著她,半句話也不說,連睡覺都不得安寧——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畫筆,畫裡的阿南當真有般可怕的沉鬱。「偵探,阿南這幾天很不快樂,他又不肯說,你知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貓抓抓自己的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懶洋洋地趴回地毯上。
她有些不滿地橫了它一眼,輕道:「虧你叫『偵探』,笨得要命,問你什麼都不知道!」她無奈地歎息一聲,仰躺在椅背上,撫著自己的小腹。「你呢?小南,你知道嗎?我們母子倆真是沒用,什麼忙也幫不上,難怪你爸爸不肯把事情告訴我們……」
門鈴響了起來,她輕巧地起身。「哪一位?」
「我是傳南的朋友,他讓我來看你的。」
碧雪莫名其妙地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艷麗的女子。「阿南的朋友?」
殷素素笑了起來,已走進門裡,見到那一屋子的畫像不由得一愣!:全是阿南!」
碧雪反而不好意思了。「是啊!請坐,我去倒茶——」
「不用啦!」殷素素笑著拉住她,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我早就聽說阿南的太太是個畫家,可是沒想到你這麼漂亮,難怪阿南那麼喜歡你,對別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呢!」
單純的她立刻紅了臉,囁嚅地說不出話來。
殷素素笑吟吟地拉著她坐下。「說了半天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我是阿南髮廊的朋友,自己也經營畫廊,阿南說你很會畫畫,叫我有空來看看你,所以我就來啦!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