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情嗎?還是肉體的慾望?
跟他走?怎麼那麼簡單呢?說得像是小說或者連續劇裡
的情節似的,他們之間的愛情真的已經到了驚天動地無可取代的程度了?
這不是理智,這純然是迷惑。
「又在胡思亂想了。」他歎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快樂呢?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
「我是很開心,但是我開心的時候大腦並沒有放假。」她回答,緩緩地抽著煙離開他溫熱的身體。
如果她必須試著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找出定位,那麼就必須理智。
只是她不得不懷疑,自古以來,哪一對姦夫淫婦能找到定位的?
想到這裡她的背脊冷了起來,她不過是將自己由一個黑暗的角落推向一個更黑暗的角落而已!
「你到底怎麼了?」他無奈地問。
冷銀嫣顫抖地笑笑。「沒什麼。」她活在老式的傳統裡已經太久了,一下子判成死刑,罪人,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罪惡感深深佔據了她,將她吞噬!「我只是一下子對自己變成壞女人,有點不能適應而已。」
小天沉默地半躺在床上,對她的話感到有些忿怒。
她期望什麼呢?他不瞭解女人,尤其不瞭解跟前的這一個。
他們之間的情形的確很暖昧,似乎用什麼來解釋都不行,那麼短的期間之內又能如何?連他自己都是混亂的。
「我該走了。」
「如果你一定要想的話,那我們大概是性伴侶吧!在這個時代裡,一個女人擁有一、兩個性伴侶還不至於被判死刑。」他突然開口,聲音裡有一絲殘忍。「或許這樣你的良心會好過些!」
她震驚地看著他,好半晌才緩緩站了起來,聲音無比冷靜,冷靜到連半點表情都澄有。「說的也有道理,或許這是唯一的解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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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他的行為,她已不再有太多的憤怒與傷心,那代表的是她已漸漸習慣?還是她正在累積對他的絕望?
他又開始失蹤了,不開行動電話,也不交代行蹤,每次回來都有說不完的理由,做的似乎都是再正當不過的事,只不過都不能事前讓她知道。
她特別不值得男人的尊重嗎?為什麼再怎麼遇都是類似的男人,再怎麼愛也敵不過男人的劣根性,她的生命真的注定要如此無奈?
「又找不到人了?」阿紅倚在櫃檯邊伺情的看著她。「電話打不通?」
「他根本沒開行動電話。」
阿紅歎口氣,開高叉的旗袍高高的撩在大腿上。「你能怎
麼辦呢?我也不明白,怎麼你們總遇不上好男人?」
「因為好男人都死光了!」她忿怒的回答。
「因為好男人你都看不上眼,不夠刺激,不夠情調。」她搖搖頭。「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結果只好一輩子當舞女,舞大班。」
妮妮垂下跟,無限黯然。「可是我是真的愛他,如果他願意,我可以跟他過苦日子,我真的不在乎。」
「妮妮,如果你肯找個愛你的男人不是更好嗎?為什麼一定要找個你愛得死去活來,他卻半點都不在乎的?」阿紅心疼地勸著。「你年紀也不小了,在這行又能待多久?聽大姊的勸,不要和他再這樣下去了,你會毀在他手上的!」她指指井面。「張先生雖然有兩個孩子了,可是他是真的喜歡你,人也老實,你為什麼不試試看?就算是救救你自己!」
妮妮無助地往外看去,那個男人有些呆板,木訥地笑著,拘謹得彷彿是國小老師,那樣的男人只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
「妮妮,你要想想自己的身價,外面清清白白、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我們已經踩在爛泥裡了,你還要東挑西撿,那只有注定一輩子過這種下三濫的日子!」
她一咬牙,突然覺得反正也沒什麼可在乎的了!
愛是什麼?愛又能值多少錢?
她死心塌地的愛著小路,他把她看得比垃圾還不值,她方妮不是生來讓他糟蹋的!為什麼她不能追求自己的幸
福?
阿紅終於讚許地笑了笑「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你不要,可有人等著排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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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她的身邊,完全先去生機似的麻木,連體溫都降到最低點。
殷素素近乎忿怒地撐起身子怒視著他。「簡直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他根本懶得回答,反正他越是掙扎,她就越有興趣玩弄他,她喜歡當獵人,喜歡看她的獵物驚慌失措的樣子,而他則沒興趣再提供她那種高娛樂效果。
他對她根本已經倒盡了胃口?
「我付你錢不是讓你來這裡當死人的!」
「那你不要付我錢啊。」他懶洋洋地回答。「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
「你高興就好。」他依然躺著,也不反抗,就任她去氣得七竅生煙!
殷素素怒視他許久,突然陰森森笑了起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事嗎?你以為我對你的興趣就只這麼一點?你實在太不瞭解我了!」
阿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覺得沒什麼意思,索性閉上眼,連理都不想理她。
「你真的不在乎?碧雪現在可是我畫廊裡的紅人,有很多男人對她有興趣,你不怕我會有所行動嗎?」
「她和你不一樣。」
「你真是那麼愛她?」
他深深吸一口氣,十分不耐煩。「要說你就去說吧!同樣一件事久了也會彈性疲乏的,隨便你——」
「你以為我不敢?」
阿南終於坐了起來,抓起丟在床際的衣服。「沒什麼好以為的,你要怎麼做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如果你說了,我反正也解脫了。」他草草地穿好衣服,完全面無表情。「你玩也玩夠了,我不知道你還想怎麼樣,不過最好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會理你的,我已經受夠了!」
他說完,根本不理會她忿怒的神情,逕自走出門去,大有把一切豁出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