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笑著,在美麗的櫥窗之前駐足,微微蹙起眉看著自己的倒影。「可是我現在這麼醜……」
「呆子,穿上新娘禮服誰看得出來哪!更何況肚子還這麼小,不會有問題的!來吧,我們進去!」小季拉著她進門,裡面的小姐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來。
婚紗攝影禮服裡全是美麗動人的結婚禮服,那令人目不遐給的美麗白紗幾乎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小季坐在一旁,看著碧雪和門市小姐熱烈地討論著,心情出奇的低落。
怎麼別人似乎總是比她幸福呢?這麼多年的獨立生
活,她真的也已經好累好累,為什麼總是找不到可以令她幸福的另一半?
腦海裡又浮起杜小天那顆屬於別人的石頭,如果他並不是個舞男,他們不是在那樣的場合及情況下相遇,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她自鏡子裡看看自己,一頭雜亂的頭髮,瘦得不見肉的體態和永遠役睡飽似的臉色,再想想冷銀嫣那雍容華貴的模樣,不要說是個舞男,那是每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做的選擇。她歎口氣,苦笑一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和生病一樣。大概是真的到了更年期了,她再不收劍自己,她就真的等著變成花癡吧!
「小季!你看這套好不好?」碧雪興匆匆地挑了件禮服在身上比著。「好看嗎?」
她斂起心神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好看是好看,不過你不覺得好像太保守了點嗎?」
碧雪左看右看。「好吧!那我再看看其他的好了。」
「我來幫你挑。」小季上前一起和她挑著,弄了大半天總算選到一套三個人都滿意的。「就這件吧!你先試穿看看,衣服光看是不准的。」
「這好嗎?」碧雪猶豫地看著禮服後面的一大片空白。「好像太暴露了!」
「不會啦!你還要戴頭紗啊!蓋下來什麼都看不到了。」門小姐勸慰著。「試穿室在那邊,先試穿看看再說吧!」
「快去啊!」
猶豫了半晌,她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走進試穿室裡。
小季擺擺頭,她真是保守得可以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碧雪才遮遮掩掩地走出門。「好看嗎?」
「很好看啊!」小季開心地拉著她的手走到大鏡子之前。「你自己看看,很合適你,阿南一定會喜歡的!」
她怯生生地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穿上婚紗之後的她的確十分美麗,她不禁微微地笑了起來。
「手臂這個地方好像太鬆了,要改一改。」小季專家似地嚴格審視著,突然皺起眉頭,伸手摸著她的後背。「你這裡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碧雪不明就裡地回頭看。「我看不到啊!」
「紅紅的一塊,過敏啊?」
她轉身背對著鏡子再回頭看,背上果然有一塊腰子型的紅塊。「不知道,大概真的是過敏吧?」
「會不會癢?」
「不會。」
小季不明白地仔細打量著。「其他的地方也有,不過這個地方最明顯,怎麼會這樣?」
碧雪還是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有時候對海鮮會過
敏,而且現在有小寶寶啊!我剛懷孕的時候,醫生就說過我的體質會不適應的,大概是這樣吧!」
「哦!」小季聳聳肩。「還是小心點好。
「放心吧!沒事的!」碧雪已完全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來幫我選頭紗吧!我發覺你比我還有眼光呢!」
「好啊!」
她們繼續興高采烈地挑選結婚用品,而渾然不覺危險的種子其實早已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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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天了,他沒有打電話進來,也沒有半絲的訊息。她每天回家頭一件事總是察看電話錄音機,想知道裡面有沒有他的聲音。
她知道她很沒出息,可是她不得不但心他現在過得好不好?住在哪裡?有沒有人照顧他?
小路其實是個很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他心血來潮的時候可以連續幾個通宵不唾躲起來玩,連飯也不吃,等到累得受不了了,才倒頭就睡,一樣不肯吃飯。
當他和她住在一起的時候,如果她不把水送到他的唇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喝水。
可是想起這些,她只會心疼,只會更加想念他,擔心他過得不好,即使她心裡明白,小路最愛的其實是他自己,沒有她照顧他,他一樣能活得生龍活虎的。
最終憔悴的仍是她!
當她走出酒廊的大門,身邊的男人細心地替她披上衣服,接過她手上的手提袋說:「我去開車,你等我一下。」
妮妮站在門口,笑了笑算是答應,望著男人有些單薄的身影,心裡找不到半絲感情。
她知道他對她好。
他知道她欠酒廊的錢,很誠心的要替她還,早要她肯和他在一起,他不計較她的出身。
妮妮沒有答應,對這樣老實的人,她不忍心騙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和小路在一起之後,她的心變得柔軟了,以前她大概會很高興有這樣呆的男人肯當凱子吧!現在都不一樣了!
她不答應,他就天天到店裡坐,天天點她的台,她知道其實他不是什麼大老闆,自己開了家小小的工廠,有點錢,但不是大錢,是血汗錢。
他對她很好,她心情差的時候一言不發地陪她喝酒。她不讓他上,他也從未生過她的氣。
阿紅姊說這樣的老實人簡直快絕種了,來了這久,對其他的小姐看也不看一眼,單單落著在她的手裡,是他上輩子欠她的!
她妮妮大概是上輩子欠小路太多了吧!
正等著,行動電話便響了起來,她接通時對方便一句
話也不說。「喂?喂?講啊?」
還是沒聲音,她心裡已明白了是誰,直接地開口:「找我什麼事?」
他還是不說話,她不由得開始想像他現在的表情,想得心痛如絞,猛然切掉電話!
「上車吧!」他已將車子開過來,替她打開車門。
妮妮深呼吸一口氣,坐上車子,瞪著行動電話的電源,掙扎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