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站了起來,神情怪異地。「男妓?你說他是個男妓?」
「沒錯啊!」警員被她的神色嚇住,吶吶地:「是他自己的說嘛!」
「他有梅毒?」
「對啊!檢查報告上是這樣寫的!」
她喘息著,猛然拉開自己的衣領,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是不是這樣?梅毒是不是這樣?」
「碧雪!」小季哭了起來,拉著她的手阻止她。「你不要這樣!事情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她一步一步逼進警員,尖銳地問:「這就是梅毒是不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有?所以我不能生他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醫生啊——」
所有的人都被她驚住了!
碧雪抓住自己的頭髮,自言自語似的:「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是男妓!阿南不是男妓!」她突然回身用力捉住小季。「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阿南不是男妓!他不是!我的孩子沒有問題!他沒有問題的!對不對!」
「碧雪!」小季哭著摟住她。「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啊!」
「不!」她淒厲地大喊:「我不信!我不信!」
「碧雪!」
她狂亂地在警局裡四處奔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南!你快來救我!阿南!」
「碧雪!我求求你,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小季掙扎著想抓住她。
「碧雪!我求求你!」
「不要!不要!我不要聽,我下要聽!你們都說謊!」她大叫著搖頭,淚水佈滿驚慌的臉。「我不要聽!阿南!」
審問室的門打開,裡面的人走了出來。「在吵什麼?」
「阿南呢?我要見他!」碧雪猛力推開他衝了進去。
「小姐!你不可以進去!」
她不顧一切地衝到阿南的面前。「阿南,他們說你是男妓,他們說你有梅毒,我也有,孩子也有,他們說謊對不對?」
阿南看著她,喉間以哽著硬塊,什麼話也說下出來!
碧雪注視著他,剎那間明白了真相!
她不可置信地站起來,拚命搖頭。「你說謊——」
「碧雪——」他艱難的喚!
「不!」她淒厲地尖叫,人猛然往地上倒去!
「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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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帶她走?」阿寶坐在床沿看著他收拾東西輕聲問著。
小天草草的點個頭。「短期間之內大概回不來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寶垂下眼。「那你們要去那裡?」
「還不知道,先到香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等到老傢伙死了我們再回來!」他將衣物一股腦全塞進行李箱裡。「我反正一定會再和你連絡的!」
阿寶點點頭,在心裡歎了口氣。
小天這次是認真的,他從沒見過他這種不顧一切的表情。
「小季剛剛打過電話來;說阿南出事丁,現在人在警察局裡。」
他一愣,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什麼事!」
「殷素素從十二樓跌下來死了,當時只有阿南一個人在場。」
他呆住。「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吧!」
「那現在怎麼辦?」
阿寶看著他。「我不知道,小季要你過去,她一個人應忖不過來,可是現在你又要走……」
小天煩亂地耙耙自己的一頭亂髮。「怎麼會這樣?」
阿寶摸摸頭。「沒關係,反正你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我看你還是走吧!飛機是不等人的。」
「那碧雪呢?」
「在醫院裡。」
他坐在床沿,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天!」冷銀嫣站在門口。「怎麼啦?我們快趕不上飛機了!」
他想了一會兒,將行李用力踢向角落。「不去了,我們還是去想辦法把阿南弄出來再說吧!你去保他一定可以的!」
阿寶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你不走了?」
小天歎口氣。「我還沒冷血到那個程度!」他朝她伸出手。「你不會怪我吧?」
她笑了起來。「當然不會,我們快去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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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走了。
她看著那一室的凌亂,麻木地跌坐在地毯上,這次他不但走了,就連她所有的金飾和存款全部帶走,連她的心
妮妮坐在那裡,又哭又笑起來!
她真是笨得可以了!
她真是好笑到極點了!
她們不都警告過她嗎?
她們說用錢是買不到男人的心的,她們說用身體也買不到男人的心!
她們說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可是她偏不聽,偏要付出,偏要往死路裡鎖!
這就是她的下場,一無所有!
再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也已經沒有用了,反正她傾盡一切,換來的就是他這樣冷血的對待!
愛?呵!她現在也不知道什麼叫愛了!
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她好悲好悲慘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仍無法停止。
她恨他!
他那麼麼地殘忍!居然連一線生機都不留給她!
好痛啊!那痛狠狠地啃著她每一條神經,彷彿整個人被狠狠撕開一般的痛楚!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四周迴旋,跳舞、譏笑、嘲諷!
她哭得聲嘶力竭地,那泣聲在夜裡聽來格外的淒厲悲慘,傳到都遙遠的天際卻只是一聲微弱的悲鳴!
沒有人會同情她因為她是個舞女。
沒有人會相信她是那麼孤注一擲地愛著他,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她瘋狂地滿屋子翻箱倒櫃的找——
她不要恬了!
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麼死!
她要他後悔,要他一輩子都不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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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銀嫣用林哲夫的名字仍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阿南保出來,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小季正神色憔悴地等在病房門口。
「小季!現在怎麼樣了?」
她抬起早已哭紅的跟,連聲音都沙啞了。「孩子——流掉了——」
阿南如遭雷殛地定在當場,雙腿支撐不住地跪了下來,喉間發出沙啞的呼喊聲——
「醫生說——說這樣也好——孩子已經這麼大了,開刀很危險——」她哽咽地說著:「是個男孩——皮膚——連皮膚都是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