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
他一愣,她翻個身哭了起來,那努力抑制卻仍無法隱藏的淚水將他的心糾結在一起,緊緊扭絞!
「亞蔻……」他溫柔地安撫著她:「我在這裡。」
她在睡夢中哭泣,逃避著某種不知名的夢魔。
他輕輕上床擁住她:「不要再哭了!」他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喃喃自語:「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再哭泣?」
她棲在他的懷中,像個孩子般地抓著他的手硬嚥著,無論如何也不放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尋得一些安全感!
他柔柔地吻著她:「乖,睡吧!我就在這裡。」
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輕輕地停止了嗓泣,仍緊緊地偎著他終於沉入安穩的夢中——她總愛抱著他,握著他的手說夢話,而今他卻再也不曾聽到那些令他心疼的話語。
他無措而且茫然地睜著眼到天亮。
「夢夜?」
穿著白袍正在工作的她回過頭來:「亞蔻?你怎麼來了?」
她從外面探進頭來,孩子氣地吐吐舌頭:「來負荊請罪和請你吃飯的」
夢夜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下。」她脫下衣服抓起外套和她走到實驗室外:「酒醒了?」
亞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然醒啦!」
她輕輕拍拍她的肩:「愛喝吧!看你的眼睛腫成這個樣子,就知道昨天回去一定又哭得天翻地覆對不對?」
「哪有!」她嚷了起來。想了一想又有些心虛只好囁嚅著:「呃……我忘了,可能有吧……」
走出公司大門,夢夜帶著她到一家小咖啡廳裡坐下,沉思著凝視她的眼。
辛亞蔻歎口氣:「別再看了!再看我的眼睛也不會突然消腫的!」
「我和銀歡都很擔心你。」
「我知道,剛剛出來之前已經和她通過電話了。」她微微苦笑:「銀歡那沒良心的女人又海K我一頓!」
「應該的。」她看了看菜單:「你知道你昨天說了些什麼嗎?」
「大部分都知道。」她咕噥:「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喝醉酒就什麼話都藏不住!」
「你每次都這樣。」她抬頭向立在一旁的侍者低聲點了食物之後轉向她,十分認真地:「真的忘不了那些已經過去的事嗎?」
亞蔻垂下眼,久久只能澀笑著搖搖頭:「不是我不肯忘,是他無法忘。」
「每個人都有過去。」
「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已經死去而又無法忘情的情人的。」
褚夢夜沉默地歎息一聲。
亞蔻無奈地望著玻璃窗外的景象,那川流不息的車流彷彿時間,過去了卻確實存在過,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便是「過去」,那過不去的「過去」。
「亞蔻,這樣你是不會快樂的!」
「我當然知道!」她苦笑著聳聳肩:「我和他都在努力,都假裝那並不存在於我們之間,可是可能嗎?沒有用的!」
「那麼將來怎麼辦呢?」夢夜無奈地望著她:「你們還有那麼長的日子要過!」
她沉默了,這個問題已想國千百次,日子就這樣懸宕著,彷彿不會有盡頭,又彷彿隨時都會崩裂開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多少次凝視著自己心愛的丈夫,想著她或許該離開他,卻又忍不住推心刺骨的疼痛!
他是她唯一愛過的人!
將來怎麼辦?啊!「過去」都無法過去了,還會有將來嗎?
她變了。變得悲觀,變得無奈無助——愛情使人變得脆弱,失去快樂的愛情也使人失去勇氣!
「外景地點在哪裡?」
「東北角。」
他沉默地合上那份企劃案,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能換個地方嗎?」
「可以。」聖星宇笑吟吟地:「我帶著二十個模特兒,加上助理啊工作人員什麼的總共三十個人左右,你付錢,要去任何地方我都沒意見。」
石磊陰鬱地瞪視著他,他依然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繼續:「如果你高興,我可以帶他們去馬來西亞、西伯利亞,北極南極任何一個地方!」
「你應該被流放北極去養企鵝!」
「好主意。」
他歎了口氣往大皮椅上一躺:「我投降,去吧!去吧!」
聖星宇露出勝利無賴的微笑:「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在哪裡嗎?」
石磊瞪著他沉聲警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是個小器鬼。」他宣佈,然後點點頭用力強調這句話的可信度:「在事業上十成十的小器鬼!」
「姓聖的,你很久沒被痛毆過了?」
他大笑,眼神閃閃發亮:「是很久了!」
石磊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對這個深交老友沒半點辦法!
聖星宇是雜誌界最搶手的攝影師。拍人像的技巧一等一,有種別人學也學不來的獨特風格。
星宇一直沒待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年。即使是到現在他都是特約,只接企劃好的案子,什麼人情、金錢全不在他的眼裡。若他高興他可以為你做白工;若他不高興,你捧著金塊找他,一樣會被踢出大門!
他之所以替石磊的雜誌社工作,不是因為他們的交情夠,也不是因為他出的價錢高,而是因為他高興。
石磊從不干涉他的工作,一切隨他的方式,而聖星宇是個酷愛自由的男人。
「大嫂還好吧?」
「很好。」
聖星宇打量著他,久久才露出個無所謂的笑容:「你說好就好,據我所知辛亞蔻身邊是有親衛隊的,你對她不好自然會有人修理你。」
「你怎麼知道?」他擰起眉,他已夠盡力將過去與亞蔻隔離,這些事星宇又怎會知道?
「流言,大哥,這世上充滿了流言!」他笑著朝他眨眨眼。「尤其當你又有個大嘴巴老媽之時。」
石磊無奈地歎息。
聖星宇笑吟吟地:「去痛哭流涕吧!半個世界的人都知道囉!」
「是我說的又怎麼樣?」石水仙叼根煙不耐煩地瞇著眼打量兒子:「幹嘛?」不能說的啊?你奇怪了你,我有個那麼好的兒媳婦,四處宣揚一下犯了什麼法?「「媽!」
「媽什麼媽!」她橫了兒子一眼,低頭去修她的腳指甲「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你以為不讓亞蔻和你以前那些狐群狗黨見面,她就不會知道你以前的那些事了是不是?我他媽的怎麼會有你這種白癡兒子!」她氣呼呼地用挫指甲刀指著他罵道「若要人不不知,除非己莫為!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