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石家的事,石家自己會處理,更何況我們根本沒什麼事!」石水仙拔掉自己頭上的發卷塞到亞蔻的手裡,邊朝她使眼色:「你替我拿進去,沒什麼事就替我折折衣服——」
「她留下。」
石水仙推了亞蔻一把:「姓聖的!這裡由我作主!」
聖千巖板起瞼來:「我說要她留下她就得留下!」
「你——」
「你們不要吵了。」亞蔻連忙擋在他們之間「我走好了——」
「不行!」他們終於意見一致地吼道。
她是在劫難逃了,亞蔻只有在心中哀歎,看來今夜必定不是她的幸運夜!
他被舞台上女孩所跳的舞所眩惑了!幾乎忘了自己今夜來此的目的,只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上孩子的曼妙舞姿,那彷彿隱含魔力似的動作!
「她是誰?」
酒保那略帶驕傲的聲音在腦海中說著海兒,冷海兒。
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試圖從那兩個字當中尋找出一些意義來,然後他聽到他們談話:「你必須和他見一面,要不然他們的婚姻真的會完蛋的!」
「她還是不聽你的勸嗎?」
「勸?我看她都已經快累死了,哪還有心情聽我說話!」他歎了口氣「是我太衝動了!」
「難道沒有別的法子可想?我不希望再擴大傷害了。」
「我也不希望,石磊心裡在想什麼沒人知道,除廣你和他見一面,斷了他的心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他是愛亞蔻的,只是一下子昏了頭了!」
那女人的聲音既陌生又遙遠「萬一他問起海兒呢?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情形,我很擔心……」
石磊猛然一震!
海兒?
舞台上的女孩是他的孩子?他筆直地盯著那孩子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孩子——
「岫青,你先生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
「那他……」
她澀笑:「他也擔心海兒和我會離開他,但那是不可能的——」
表演結束了台上的女孩在如雪的歡聲中下台行禮沒入後台之中。
他定定地坐在當場動彈不得,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坐在他身後的男女,腦中一片空白。
沒多久海兒換上輕便的衣服活蹦亂跳地奔了出來,一路一不停和客人們打著招呼。
她由他的身邊奔過,他得強忍住滿腔的激動,才能讓自己不伸手去拉她。
「媽,叔叔。我今天表演得怎麼樣啊?特別吧!這是我從錄影帶上學來的喔,學蛇女的舞呢!」
「怪怪!你就不能學些正常點的嗎?例如土風舞之類的?」聖星宇笑著替她拉開椅子。
海兒立刻發出厭惡的聲音:「天響!格調!格調!請你注意格調!」
「好啦!我們快回去吧!爸爸還在家裡等呢!」冷岫青起身:「星宇,我會考慮的。」
「好,我等你消息,海兒拜!」
「拜拜!」海兒吱吱喳喳像只小麻雀似地和母親一同走了出去。
他克制著自己追出去的衝動——
「過來喝一杯吧。」
石磊緩緩回過身子,聖星宇正含笑朝他舉懷:「希望你滿意你所看見的。」
「她改了名字?」
「是,獲救後沒多久就改了,現在的她叫冷岫青。
「嫁了人?」
「嫁了救她的人,叫應辰愚,那傢伙愛她入骨。」
「海兒是我和她的孩子?」
「沒錯。」
石磊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她過得好嗎?」
「很好。」他幾乎開始同情他了「應辰愚是個很特別的男人,明知道她有了孩子還娶她,為了她腿受了傷,這些年來幾乎無法站立,但是他們很相愛,那是僅裝不出來的。」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結婚當天我在場。」
石磊咬牙切齒、怒火高漲,完全了經思考地揮拳過去——
聖星宇完全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舉動、全然沒有防備,在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已被打得飛撞在另一桌客人的身上!
石磊鐵青著臉扔下一疊鈔票:「這是賠償!」然後頭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沒人敢攔他。
「海兒—一」她思索著該如何對她說明她的身世,努力尋找最適當的用詞。「如果……如果你發現你……
你……「「我怎麼樣?」海兒奇異地望著她:「你怎麼了?為什麼這樣說話?」
冷岫青想了又想,車速不自覺地放慢了下來「如果你發現你不是爸爸的孩子你會怎麼樣?」
海兒靜靜地望著母親皎美的側臉,許久不說話。
她將車子靠邊停下來,有些焦急地:「我只是說如果!」
「我不會怎麼澤,爸爸仍是爸爸,那並不會有任何改變。」海兒有些困難地回答,她勇敢地微笑:「星宇叔叔說有比血統更親密的聯繫!」
「你真的這麼想?」
她用力點點頭:「其實我也可以猜到的,我和爸爸一點都不像,不過我愛他,爸爸也愛我的!我不會因為我不是他的孩子就不再愛他和尊敬他!」
冷岫青感動地落下淚來,緊緊抱住自己心愛的孩子。「好孩子,那麼媽媽要說個故事給你聽!」
「關於什麼的?」
「關於兩個年輕孩子的。」
等她終於離開那裡時,外面已是光燦爛,她彷彿剛從大難中脫身似地喘了口大氣!
石水仙和聖千巖無疑是最糟也是最佳的戰友,他們不斷互相攻話,一點也不顧忌到她的存在,另一方面他們又通力合作要打消她離婚的念頭。
和那樣兩個意志如鋼鐵般的人爭鬥,絕對是她這一生中最難忘的經驗之一!
從他們的眼中所冒出的火花是難得一見的,在這樣一對老年人的身上得以見到那種愛情的烈焰令她有些感動。
愛原來就並不只專屬於年輕人的。
他們的心裡也該明白的吧!走過那麼多的人世滄桑。卻只在對方身上找到自己愛情的生命力。那已是無可取代的。
她漫步在街道上仰望那難得的滿天繁星,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只是那似乎與她無關。
她覺得自己像是只被蒙了眼的飛鳥,即使想飛也不知道方向在哪裡,心上有太多的羈絆,使她根本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