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皇宇。」
「林先生。」她將小盒子交給他,順手接過他數好的鈔票。
「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有些好奇地問。
「有必要嗎?」她數好零錢及發票交還給他,仍是禮貌地微笑:「謝謝!歡迎再來。」
「我以為交換名字是禮貌。」
「男生的禮貌。」仍帶著笑,眼底卻已有一絲不耐。
林皇宇被挑起興趣了;眼前這個小女子看起來和善親切,沒想到卻是只收起利爪的小獅子。
美麗而危險的小獅子。
「那我能不能請問芳名?」
再堅持下去似乎顯得太小家子氣,她只好點點頭:「周凌思。」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俊朗異常:「周小姐,謝謝你!我會再來的。」
「再見。」
林皇宇朝她點頭微笑,步伐灑脫地走了出去,連背影都寫上了「自信」兩個字。
凌思聳聳肩,這種男人見得太多反而有些遺憾。
其實她並不欣賞太強悍的男人,尤其有些根本只是一種偽裝;她會喜歡的男人該是剛柔並濟的,可惜那種男人少之又少。
「凌思?」
「啊!」她意外地站了起來,笑意在臉上形成:「阿凱!你怎麼來了?」
他的臉上有著靦腆的笑意:「輕風是不是今天回來?」
她揶揄地笑了笑:「來打探軍情?」
「也不是......」他囁嚅著:「我想去看看她,又怕她不開心......」
「阿凱,你這樣追得到輕風我才不信!」她歎息著搖頭。
安中凱是個再內向害羞不過的男子,偏偏又愛上大而化之的輕風;她知道輕風是最恨別人扭扭捏捏的,而阿凱非常不幸地正好是個中楚翹。
阿凱是個燈光師,在影劇圈還小有名氣,她曾看過他工作時的專注及認真;奇怪的是,一離開他的工作崗位,他便像換了個人似的放不開。
輕風老是嘲笑他是「照亮別人,掩藏自己」。
「別再洩我的氣了。」他沮喪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凌思無奈地望著他:「那你是打算怎麼樣呢?我等一會兒就打烊了,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回去?」
他猶豫了一下:「上次她要出國前,說她不想再見到我......」
「輕風只是孩子氣,你認識她這麼久了還不瞭解她嗎?說不定她早忘了自己說過什麼話了。」
「那......」
「阿凱!」她勸道:「如果你真的喜歡輕風,那最好改改你這優柔寡斷的個性,否則我保證你一輩子也別想把她追到手!」
「凌思,你回來了——阿凱?」志敏欣喜地招呼:「好久不見了,你好嗎?輕風才剛回來呢!正在廚房吃餃子,你要不要吃?」
「不用了,謝謝!」他不太自在地婉拒,站在她們雅致的客廳內有種不知所措的笨拙。
「坐。」凌思推他坐在沙發上,和志敏交換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凌思!是不是你?開來吃餃子!」輕風興奮地端了盤餃子走了出來:「......阿凱!又是你!」她有些意外地嚷著:「我以為你已經陣亡了呢!怎麼又出現了?」
「我......」
「拜託你口下留情!」凌思白了她一眼:「不要老師欺負阿凱老實好不好?」
「我哪有?他那麼木訥老實,都快成上古聖人了,這種人種太罕見,我怎麼人心欺負他?」她一臉無辜地嚷著。
阿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凱則呆滯地坐著。
輕風又好氣又好笑地叫:「還不過來一起吃?木頭人人!真沒見過比你還木頭的人!」
「真的?」他有些懷疑地問,彷彿不太相信她會突然轉變態度似的。
「懶得理你!」她白了他一眼,逕自坐在桌前大快朵頤。
「來呀!」阿敏臭他:「放心!餃子是我包的,我不會在裡面下毒的。」
安中凱想了許久,終於還是放棄,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票,來到輕風的面前:「這是你一直想聽的演奏會票,我托人買到了......」
「哦!然後呢?」她斜睨著他,表情明顯的十分挑釁,似乎要看他有沒有勇氣說下去。
他漲紅了臉囁嚅了半天:「明——明天晚上七點半——我來接你。」
「明天我在公司。」
「那——那我到公司去接你。」
「如果我不想去呢?」
他硬生生地清清緊張卻仍結巴笨拙的喉結:「那——那——」
「哇!」她突然暴吼一聲,他嚇了一大跳,倒退了好幾步,票都震落在地上,他不安而驚惶失措地站著。
歐陽輕風頓時洩氣:「算了,你明天到家裡來接我吧!再見。」阿凱楞楞地望著她,仍不敢移動分毫。
「我說再見!趁我還沒改變注意之前快滾!」她惡狠狠地朝他齜牙吼著。
「喔!喔!那再見!」然後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趕他似的,立刻溜得不見人影。
「有病!」她罵道。
阿敏和凌思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笑?有什麼好笑的?」她賭氣地塞了滿口的餃子在嘴裡嚼,模樣像極了小孩兒:「氣死人了!」
「輕風,你和阿凱根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老實對他不滿意,我看你們挺合適的。」阿敏輕笑著說:「現在像阿凱這種癡心的人已經很少了,你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喲!」
「是!」她厭惡地嗤道:「你那麼欣賞他,那送給你好了!」
「你聽聽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說的話!」阿敏又好笑又好氣地說。
凌思聳聳肩:「阿凱看上她是他的不幸。」
「可是我一直覺得他們很合適呢!」
「合適個鬼!」輕風咕噥:「那麼呆的男人!」
「那你還給他希望?」
「我沒辦法啊!」她委屈地嚷:「甩不掉嘛!不管我再怎麼對他,他都還是有本事出現,我有什麼辦法?我有時候想想他也滿可憐的......」她說著,無奈地皺皺眉頭,不多時又沒事似的舒展開來:「反正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