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名抱出不悔之後,在路上遇到了他父親,老莊主急忙以真氣為不悔續命,又連連差人到山下鎮中請來幾名大夫為她診治。折騰了一天一夜,才終於保住衣不悔的小命。
衣錦繡為了贖罪,也跟著他們上武當。雖然他很憂心水練的安全,但也知道水練中毒已深,無可救藥。
看著大哥衣錦程的兩個女兒,他不勝欷欺。人哪!真是不能走錯一步,如今想要回頭,卻已經沒有機會了。
為了怕魔教的人反撲,他們將所有救出來的武林人土聚集在武當的清真觀,用剩餘的兵力嚴加把守。
幸好連日大雪,清真觀易守難攻,一時之間安全上倒是沒有顧慮;只不過魔教的人攻不上來,他們卻也出不去了。
過了三天,山腳下聚集的魔教人數愈來愈龐大,而他們卻只能坐困愁城;幾次派人衝殺下去都無功而返,反而損兵折將,形勢愈來愈凶險……
第十章
不悔到了第三天才悠悠醒轉。不但急白了衣錦程的頭髮,也讓劍無名整整瘦了一大圈。
待她好不容易醒過來,卻堅持不肯見等在門外的劍無名,又不肯說出理由;不倦想了又想,猜了半天,才終於猜到不悔的真正心意。
「大姐,你們在地牢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
「大姐啊,你怎麼變得惜話如金啦?」不倦歎口氣道:「枉費未來姐夫對你那麼好!那時候你小命都去了九成九了,他居然拚死把你從地牢裡救出來,那分心意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別說了,我不想聽。」
「大姐啊,你這脾性真是急死人!有什麼話也不說清楚,劍大哥這樣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親口對我說過,如果你死了,他也不想獨活。當日你們在擂台上說要同生共死,人家真的做到了,反而你別彆扭扭,傷透了人家的心。」
不悔悠悠歎口氣,不由得垂淚。
「他傷心?我難道不傷心嗎?衣家雖然比不上劍家財大勢大,但好歹也是小康之家,我們之間有過婚盟,他卻可以一口否認。如今他願意跟我同生共死,到底是跟木不悔?還是衣不悔?」
不倦驚奇地笑了起來!她這姐姐的想法真是與眾不同。人家只在乎對方愛的是不是自己,她卻有這麼深的門戶之見。
「大姐,你誤會他了,他不是『劍無名』。」
不悔愣愣地看著妹妹,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不倦嘻嘻一笑,耙耙頭又道:「應該說呢,他是『劍無名』但又不是『劍無名』
……這怎麼說呢?我看啊,還是叫他們進來讓你瞧瞧,你就知道啦!喂!你們進來吧。」
「不倦,我不想見他——」
門被推開,劍無名跟另一名男子走了進來。他們衣衫服飾一模一樣,連容貌也甚為相似。
不悔愣住了!兩個劍無名?!
「這個呢,是你的劍無名。」
不倦笑著將其中身型較為修長的劍無名拉到她身邊,自己則站在另外那個壯碩黝黑些的「劍無名」身邊道:「這個呢,不叫劍無名,叫『王阿牛張狗子』。」
「不對,你老是把我名字叫錯,是『張阿牛王狗子』。」那男子竟然也笑著開口。
不悔說不出話來。
她愣愣地看著他們,而身邊的人正握住她的手,她驚訝得忘記反抗,就這麼任他握著。
「這是我大哥,他才是真正的『劍無名』。」
身邊的男子開口說道:「我真正的名字是『劍如星』,我們是孿生兄弟。」
「雖然是孿生,但是長得一點也不像。」
不倦忍不住插嘴。
「喂!丫頭,這裡沒我們的事了吧?」張阿牛王狗子笑吟吟地看著她。
「啊?有精彩的卻不讓我看——」
「讓你看!當然讓你看,待會兒讓你看個夠!」
張阿牛王狗子笑著將她像是拎小雞一樣提起來,走到門口時卻又回頭,對著「劍無名」說道:「小子,記清楚我的名字,我叫『張阿牛王狗子』,可不是什麼『劍無名』了,這名字你留著吧。」
「喂喂喂!未來姐夫,你聽懂他的意思沒有?」不倦被提著出門,卻還是不死心地往房裡喊:「他是說你已經變成真正的『劍無名』了,婚約的事……等一下啦!婚約的事可別忘啦……」
「你真多話!」
「唉啊!不許打我,我是個大閨女。」
「我瞧你是只烏龜還差不多……」
笑鬧的聲音愈走愈遠,不悔卻還是愣著,一時反應不過來。
劍無名不由得微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嘿,醒一醒啊。」
說著,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搖頭。「我這幾日總是對你說這句話……」
不悔臉一紅,突然發現自己的柔荑還被他緊緊握住,想收回,他卻不許。
「現在你肯跟我說話了嗎?如果你早點說你是衣不悔,早點說你跟『劍無名』有過婚盟,咱們就用不著走這段漫長痛苦的路。」
不悔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劍無名輕輕一笑。
「我忘了,你不肯說的,就算到了生死關頭,你還是顧全著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顧全身份,」不悔連忙搖頭,「我只是……只是怕說出來更傷心。」
劍無名想了想,她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雖然不悔知道他們之間有婚約,但自己卻是不知道的,如果她說出來而自己依舊一口咬定沒這回事呢?
這一連串的錯,有錯得好的,也有錯得離譜的,他能說什麼?
只能說造化弄人而上蒼厚愛。他跟不悔陰錯陽差認識,卻又險些錯身而過……想到這裡,他一把將不悔纖弱的身子擁進懷裡。
「幸好……都過去了。」
「如果……我真的死在地牢裡,你真的願意與我同生共死?」不悔低聲問道。
劍無名深吸一口氣,慘慘一笑。
「到現在你還問這種問題,你不知道當時我雖然沒死,但亦相去不遠啊,你看。」
他將受了重傷的手掌攤在她面前。
「這是那一夜衝出地牢的時候為了保護你所受的傷,我爹說我這隻手掌差一點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