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通知你,不會獨自落跑。」他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無論他們的關係是主雇或是陌生人,既然遭遇相同,他自是不會拋下她,讓她人單勢孤地面對洪水猛獸,況且事情全因他而起,他理當護她周全。
「我在想有沒有什麼是我需要先必須知曉且做好準備的。」例如她可以引開監視者的注意力,辦別的事她可能辦不好,但要她辦這事倒是信心十足,剛才的事讓她看清古蒼鐸的為人,他絕對不會有那種見死不救的小人行徑。
「但他們要的那幅『松柏長青』圖呢!」她忽然問道。
「我不想幫他們畫。」
「所以就暫且委屈大師充當助手,我來完成吧!」她咯咯直笑,俏皮地眨眨眼。
「歡迎。」他像是餐廳裡帶路的侍者請她上坐,兩人的身份登時對調,朱丹毓成了大畫家,而古蒼鐸則淪為書僮。
古蒼鐸熟練的為她研墨,遞上山馬筆,朱丹毓架勢十足地接過畫筆沾滿墨汁,大筆快速揮動兩三下,一幅由朱丹毓掌筆的「松柏長青」圖立即出爐。
她的畫和小學一年級的學生擁有相同的水平,書得十分簡潔,左一棵松樹、右一棵柏樹,兩樹之間夾個大鬼臉,存心要萬家父子見著後氣得血管爆破。
「如何?,挺不賴的吧?」她沾沾自喜,拿高大作欣賞。
「嗯,是不錯。」與小學一年級學生相比頗具冠軍相。他在心裡加上一句。
「呵呵呵,可惜我看不見萬家父子看到畫的表情。」腦海中自動演練萬家父子可能出現的各種表情、動作,真是精采無比。
「你的挑釁相信必定在他們的人生路途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試問有誰會忘得了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戲耍一事?
「太好了,著他們往後還敢不敢隨便抓人,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如果她有能耐的話,肯定將萬家鬧個天翻地覆,哪只會以一幅畫來戲弄萬家父子?真恨她能力不足。
「是上床的時候了。」古蒼鐸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該是養精蓄銳的時候了。
「嗯。」朱丹毓會意地頷首,沒有抗拒地與古蒼鐸在床上躺平,靜待逃亡的最佳時刻到來臨。
第九章
夜闌人靜,骨董時鐘的指針停在一點的地方,古蒼鐸輕推了下身邊已睡著的朱丹毓,唉!她終究還是睡著了,虧他事前再三提醒,罷了!早讀習慣她「兩光」的個性。
朱丹毓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納悶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她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
古蒼鐸趁監視器移動到別的地方時,將枕頭塞進棉被中代替他和朱丹毓,他自信在黑暗中擁有紅外線裝置的監視器瞧不出端倪來。在監視器的電眼要回轉到床上時,他拉著朱丹毓的手快速奔至牆邊死角,讓監視器看不見他們。
一切動作皆無聲無息,怕讓監視器彼方的人聽見他們的交談,所以古蒼鐸不是以動作帶領她,便是以眼神知會。不過朱丹毓猶處在睡夢中,腦筋不甚靈光,古蒼鐸覺得還是以動作帶煩她會來得安全些。
奔跑的動作總算讓朱丹毓的大腦慢慢恢復正常運作,緊張的時刻令她心兒怦怦跳。她好怕自己的心臟跳得太大聲而被監視器那一端的人聽見,所以用手掌按住心臟,以為這樣就能減低音量。
離房門尚有一段距離,而他們目前得做的便是與監視器轉動的時間賽跑。他們要在監視器尚未發現前以鑰匙打開上鎖的房門,然後順利的離開,若中途不小心掉了鑰匙,或是動作慢些都有可能被發覺而功敗垂成,但古蒼鐸說什麼都要睹一睹,他有極大的自信今夜能離開萬家。
饒是在寒冬的夜晚,汗珠仍一顆顆由兩人的額際滾落,是冷汗。他們的眼睛死命盯住監視器,時間恍若過了千百年般難熬,電眼終於轉動它笨重的身軀移至另一端。
沖!古蒼鐸與朱丹毓的腦際同時浮現這個字,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門邊,古蒼鐸緊張中不失沉穩的拿出鑰匙開門。
快點!快點!朱丹毓在心中嘶喊著,一方面緊張萬分地注視他有如老牛拖車的開鎖速度,另一方面則注意監視器的移動。
完了!電眼快轉向他們了,古蒼鐸竟還沒將門打開,她急得想搶過鑰匙幫他開。
其實古蒼鐸的動作夠快了,只是朱丹毓整個神經都緊繃,所以在她眼底古蒼鐸的動作才會慢得家只老牛。
「喀」一聲,古蒼鐸從容不迫地打開房門,黑眸謹慎地探了探長廊方右方,確定無人之後立即揪著她閃出來,再將門掩上。
好險!差點就被監視器掃瞄到。朱丹毓宛如剛跑完耐力賽,倚在牆邊用力喘氣,天!她緊張到心臟差點休克,下回若再有同樣的事,千萬別找她,她的心臟承受不住高度刺激。
「別發呆,跟著我走。」古蒼鐸低聲囑咐道。
她哪有發呆?她是在喘氣,他到底懂不懂啥叫喘氣?瞧他大氣也不喘一下,好似逃亡對他而言是稀鬆平常之事。
朱丹毓忍不住在心裡咕噥著,將不滿保留下來,待他們真正安全脫離後,再一古腦朝他發洩。
古蒼鐸未發出半點聲響地帶著她走過長廊,相較之下,朱丹毓的動作就顯得笨拙無比,她無論走路或查看後大有無來人的動作皆像萊鳥小偷,遜得很!
穿過長廊,躲避監視來到樓下,初見長廊上的電眼時、古蒼鐸可以確定萬家父子的仇家必定很多,否則為何要防得如此嚴謹,深怕有人上門光顧。
兩人小心翼翼地踩著白色大理石階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驚動他人,冷汗如雨落下,不消片刻,兩人的內衣皆濕透了,但他們並不在意,畢竟眼前最重要的事是離開這裡,其他無關緊要的小事待出去後再解決也不遲。
腳初踏到底端的地毯上,兩人皆鬆了一口氣,有些慶幸他們走了將近一半的路途,一路上平靜,無人家覺。朱丹毓更樂觀的認為到了外頭仍是會進行得很順利;誰知剛這麼想,走廊的另一邊立刻冒出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