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送我一幅畫如何?」黑衣男子咧嘴笑了笑,淺笑中帶有女人既愛又怕的邪氣,邪魅得誘人。
「喂,你們是將我們當成隱形人了嗎?」萬羽爵不滿地大叫,他幾時曾經被人如此忽略過?
一直留意於他們對話的萬聖豫聽聞黑衣男子對古蒼鐸的要求,心底驀然一驚,原來這名男子是來同他搶奪遺產的。
「沒問題,你要的是跟他同一幅畫嗎?」古蒼鋒爽快答應,下巴朝遠方的萬聖豫揚了揚。
什麼?大俠也要「松柏長青」圖?朱丹毓感到有些失望。唉,沒有人不為成堆的錢財動心。
「不!」出乎意料之外的,黑衣男子搖頭輕笑,「同樣的畫要兩幅有何意思,你說是嗎?古先生。」這些話只有他們三人聽見,萬家父子距離太遠沒聽清楚。
「原來如此。」古蒼鐸瞭解的頷首,「不如我繪幅『兼葭』回報可好?」
「哈哈,有意思,那麼我就不客氣了,過些日子再上門索取。」黑在男子昂首朗笑,他的真實身份已讓古蒼鐸猜著了。
朱丹毓看得一頭霧水,她不清楚黑衣男子為何會笑得如此關心,或許他很喜歡「兼葭」吧!她如是猜測。
「再兒。」古蒼鐸跟他道別,拉著未丹毓退出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戰場。
朱丹毓愣愣的朝那位男子揮揮手,心裡卻覺得有些不妥,他們就這麼走掉,不知救命恩人會不會被萬家父子吃了?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樣走掉,我要的『松柏長青』圖呢?你們給我站住!」萬羽爵見他們離開,急得大吼大叫,他不能忍受眼睜睜看著大筆財富自他手中溜走。
萬聖豫比兒子沉穩多了,他盯著氣勢渾然天成的黑衣男子看,他能肯定他絕對見過這名男子,至於是在何處、何時?他就想不起來了。
「畫好了,放在囚房的桌上。」朱丹毓好心地為萬羽爵指點迷津。
太好了!萬羽爵信以為真地舒眉展顏了,依然沒把黑衣男子放在眼底。
「我們會不會太無情了?留救命恩人一個人獨撐大局行嗎?」朱丹毓憂心仲仲地問古蒼鐸。她可是很少良心發現的,若非救命恩人捨身救了他們,她鐵定會樂得不必管他人的死活。
「他行的。」古蒼鐸十分肯定地回道。他早看準了黑衣男子不是泛泛之輩,萬家父子絕對傷不了黑衣男子的。
「那………不如我們代他報警好了。」
「不用了,他會處理得很好。」古蒼鐸依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三番兩次被打回票,朱丹毓嘟著小嘴咕噥幾句,卻也沒有反抗古蒼鐸的決定;隨著他放鬆精神,攔了部計程車回古蒼鐸的別墅。
第十章
回到別墅後,古蒼鐸並未顯現疲態,反倒是畫興正濃,吩咐朱丹毓磨墨,備妥所需顏料、畫具,全神貫注地端坐在桌前作畫。
歷經刺激的逃亡過程,過度運動亦使朱丹毓整個人處於興奮狀態,無法平靜地合眼補眠,她牢記古蒼鐸作畫的禁忌,縱使有滿腹疑問仍緊閉著嘴巴,靜待古蒼鋒作畫完畢後再發問。
小蘭竹筆與清真筆交相使用,朱丹毓看得目不暇給,隨後葉筋筆、狼毫筆紛紛派上用場,饒是興之所至讓他顧不得傷口,其作畫之姿態依舊瀟灑不羈,轉眼間已將整幅畫的意境勾勒出來。
朱丹毓十分好奇,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畫些什麼?一眼望去畫中有人、有水、有石、有荻草,而她還是有看沒有懂,暗自揣測莫非古蒼鐸是為了即將來臨的畫展在趕工?若真是如此,她同情古蒼鐸接下來的地獄生涯,據她所知,他收藏的每幅畫皆被毀壞,根本沒有畫能讓他開畫展,所以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他得拚命趕工,這樣的生活不是處在地獄是什麼?
唉!可憐的人!他應該叫萬家父子賠償他的損失的,但卻又無證據指明畫作遭破壞是萬家父子指使的,只好吃悶虧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大白,古蒼鐸仍埋首於畫作中,不曾分心休息或喝口茶,他決心要將畫完成才肯稍作休息。
一旁的朱丹毓早巳打過一個盹,睡眼惺忪地抬頭看向古蒼鐸,見他還在努力工作,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肚子餓得咕嚕直響,乾脆出們買早餐祭祭五臟廟。
待她拎著豐富的早點回來,古蒼鐸仍保持同一姿勢不普變更過。她搖搖頭,笑他對作畫的癡迷,她猜他大概也不曉得方纔她出去又回來了。不想打擾他作畫,怕一個不小心會破壞他畫中的意境,被他K得滿頭包,於是乖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吃著漢堡和美味的豆漿。
沒一會兒工夫,朱丹毓的胃囊裡已盛滿一套燒餅油條、一個漢堡、一粒包子、一杯豆漿和米漿。她心滿意足地躺在地上,拍拍饜足的肚皮。可愛的肚皮因今早的逃亡行動受盡折磨,不斷哀叫它的飢餓,現在總算得到了滿足,她歎口氣,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
小茶几上還有一堆早餐是她特地留給古蒼鐸的,她想既然昨夜她沒怎麼打人都餓得要命,而打人又被打的古蒼鐸肯定比她更餓,所以留了許多好料的給古蒼鐸,算是答謝他帶她一道離開的小小心意。
整理全局,題下落款鈐印後,古蒼鐸放下筆,拿起初完成的畫作審視,滿是血絲的雙眸突顯出他的疲累,但再三看過畫作後,他覺得—切都是值得的。
「你畫好了?我看看。」朱丹毓跳起來奔至他身邊看著畫作,乍見到畫時她雙眸發亮,發出陣陣歎息,「好美喔!」
無法正確形容出她內心的感受,唯一肯定的是她受到極大的震撼,畫中的一男一女雖未能真確地看出五官,卻能領受到男方追求女方不成的無奈與濃濃的戀慕之情。她邊看邊點頭,好喜歡這幅畫呢!再見到上頭的題字,是出字詩經秦風的「兼葭」,頓時恍然大悟。